奔雷山庄的薄荷田在暮春里已长得齐膝高,新抽的凝露草沾着晨露,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。虹猫正蹲在田埂上,用逗逗留下的木锄给幼苗松土,锄刃刚碰到泥土,腰间的时镜碎片突然剧烈震颤——白光暴涨,竟比归邪殿封印邪主时还要炽盛,碎片表面的符文飞速流转,映出望霞山山巅的轮廓。
“虹猫!”蓝兔的惊呼从廊下传来。她正擦拭奔雷剑的铜丝缠痕,那柄沉寂多日的神兵突然发出雷鸣般的嗡鸣,剑脊的裂缝里竟渗出淡金色的雷光;旁边的青光剑断刃也在震颤,断口处泛起细碎的青光,锦缎裹布被震得滑落;紫云剑的新缠绳无风自动,剑柄磨秃的痕迹旁,渐渐凝出淡紫的光晕;旋风剑斜倚的断琴,琴弦突然自行震颤,发出不成调却熟悉的清响;时镜碎片的白光扫过逗逗的药方册,册页哗哗翻动,最终停在画着七侠的那一页,墨迹竟开始微微发亮。
虹猫猛地站起身,长虹剑自动出鞘,赤金剑气与冰魄剑的寒芒交织,在庭院中央凝成一道光柱。时镜碎片从他腰间飞出,悬在光柱顶端,白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笼罩住五柄神兵。“这是……神器共鸣!”蓝兔攥紧冰魄剑,星陨羽衣的星光与光柱相融,“逗逗的册子上写过,时镜碎片能‘逆转魂离’,前提是魂体未散!”
话音未落,奔雷剑的雷光突然炸开,化作一道壮实的虚影——大奔的轮廓在光中渐渐清晰,他还是那副光着膀子的模样,手里还虚握着奔雷剑,咧嘴一笑就露出两排白牙:“他娘的!这邪毒困得老子好苦!”虚影刚落地,青光剑的青光也凝成一道灵动的身影,跳跳踩着廊柱跃下,青光剑在他手中转了个圈:“还好时镜碎片够劲,不然真要错过大奔的新酒了!”
紫云剑的紫晕紧随其后,莎莉的身影在药箱旁显现,她弯腰捡起掉落的药方册,指尖拂过“残魂邪毒解方”,眼眶泛红:“这册子的边角都磨破了,你们肯定天天在看。”旋风剑的清光落在断琴旁,达达的身影凝实时,第一时间就看向石凳上的达达娃——孩子正瞪着圆眼睛,手里还攥着画着七侠的画册,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腿:“爹爹!”
最后,时镜碎片的白光落在逗逗的药方册上,淡绿的光晕里,那个圆滚滚的身影慢慢浮现,逗逗推了推眼镜,抓起药箱就冲向薄荷田:“哎呀!这凝露草该摘了,再晚药性就散了!”他蹲下身时,才发现自己的手是实的,猛地抬头看向虹猫蓝兔,眼眶瞬间红了,“你们……真把我盼回来了?”
虹猫和蓝兔站在光柱余韵里,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,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。长虹剑与冰魄剑的光芒交相辉映,映着五张鲜活的笑脸——大奔正拍着胸脯喊“快开酒坛”,达达抱着达达娃轻声安抚,跳跳在房梁上翻跟头,莎莉在整理药箱,逗逗在药圃里认药,一切都和从前一样。
“不是盼回来,是你们根本没走。”蓝兔终于开口,声音带着哭腔却笑着,“时镜碎片的白光一直没灭,镇邪珠的符文也总在发烫,我们就知道,你们的魂灵还守着这里。”虹猫握紧长虹剑,赤金剑气扫过庭院:“逗逗说过,‘侠魂与神兵共生’,你们的剑还在,心还在,怎么会真的离开?”
逗逗这才反应过来,摸了摸腰间的时镜碎片(那是虹猫一直替他保管的),又看了看奔雷剑的雷光、青光剑的锐色:“是残魂邪毒的诡计!它只是剥离了我们的魂体,藏在邪雾里,却没料到时镜碎片能靠你们的守护之力,把魂体重新拉回来!”他突然一拍大腿,“快!我得配药巩固魂体,不然还会受邪力影响!”
莎莉立刻跟着进了药房,紫云剑放在桌案上,两人对着药方册忙碌起来;大奔拉着虹猫往酒窖走,奔雷剑的雷光映得窖里亮堂堂的:“我藏了坛三年的陈酿,本来想等天下太平再喝,现在正好!”达达抱着达达娃,坐在断琴旁,指尖拨动琴弦——这次琴音清越流畅,再无断裂的滞涩,琴尾的“七侠”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;跳跳窜上屋顶,青光剑挑下几片紫藤花瓣,撒在庭院里:“这下好了,再也不用听虹猫蓝兔唉声叹气了!”
傍晚时分,药房的灯亮着,逗逗和莎莉刚配好巩固魂体的药膏;酒窖传来大奔的吆喝声,酒坛被搬出来的声响震得花瓣簌簌落;石桌上摆好了碗筷,七副,一副都不少;达达娃坐在逗逗身边,拿着小本子问东问西,逗逗耐心地教他认药,时不时被大奔喊着“快喝酒”打断。
虹猫和蓝兔并肩站在廊下,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,时镜碎片的白光落在他们身上,与长虹剑、冰魄剑的光芒交织成温暖的光网。蓝兔轻声说:“就知道,他们不会丢下我们的。”虹猫点头,望着七侠围坐的石桌,嘴角扬起久违的笑:“七侠同心,从来不是说说而已。”
晚风卷着薄荷香和酒香过来,吹散了最后一丝邪毒残留的阴霾。紫藤花落在每个人的衣襟上,落在每柄神兵的剑鞘上,落在逗逗的药方册上。七侠的笑声、琴音、酒歌、药香,再次填满了奔雷山庄的暮色——那些曾以为逝去的,从未真正离开;那些并肩作战的羁绊,早已刻进魂灵与神兵里,在镜光剑鸣中,归队重聚,续写未完的江湖传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