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大营的中军帐内,烛火跳动映得帐壁上的地图忽明忽暗。
李承安被铁链锁在木桩上,手腕上的伤口虽已包扎,却仍透着血色,他垂着头,发丝凌乱地遮住脸,只剩粗重的呼吸声在帐内回荡。
萧策将一杯冷水泼在他脸上,冰冷的液体让李承安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血丝。
“说,你父亲与蛮族的交易细节,除了雁门关的战马,还有什么勾结?”萧策的佩刀抵在李承安颈间,刀刃的寒气让他忍不住瑟缩。
高阳站在一旁,手中翻着从兵工厂搜出的密函,指尖划过“粮草”二字时,声音冷了几分:“账册上记载,你父亲每月都会往黑风岭运三千石粮草,这些粮草除了供给兵工厂,还有一部分流向了蛮族——你最好老实交代,粮草的具体交接地点在哪里?”
李承安咬紧牙关,偏过头不肯说话。
苏先生从帐外走进来,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,药味刺鼻。
“这是‘醒神汤’,喝了能让人精神倍增,却也会放大十倍痛感。”
他将药碗递到李承安面前,“你若不说,我就只能灌你喝下去,到时候你手腕的伤发作起来,可比现在难受百倍。”
李承安看着汤药,喉结滚动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恐惧。
他沉默片刻,终于开口:“粮草……粮草每月初五会在漠北的沙狼口交接。蛮族那边负责的是他们的左贤王,每次交接都会带五百骑兵护卫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越来越低,“我父亲还跟贵妃娘娘约定,三日后若我没回去,就请贵妃在陛下面前进谗言,说萧将军私通蛮族,趁机将北境兵权夺过来……”
这话让帐内众人脸色一沉。
萧策收回佩刀,对亲兵吩咐:“立刻派人去沙狼口和雁门关,通知守军提前埋伏,务必截下粮草和战马。另外,快马加鞭送信给京中可靠的御史,让他们盯着贵妃的动向,一旦她在陛下面前乱说话,就立刻呈上我们手里的密函和账册。”
亲兵领命而去,帐内一时安静下来。
高阳走到李承安面前,语气带着几分嘲讽:“你父亲倒是会算计,可惜他千算万算,没算到你会被我们抓住,更没算到陛下早就察觉了他的异动。”
就在这时,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,一名斥候匆匆跑进来,单膝跪地:“将军!京中传来消息,贵妃娘娘今日在御花园对陛下说,您迟迟未回北境,恐已投靠蛮族,还说要派李尚书的门生前来接管兵权!不过御史大人已经将密函呈给陛下,陛下看后十分震怒,不仅斥责了贵妃,还下旨让李尚书闭门思过!”
萧策松了口气,与高阳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。
苏先生笑着点头:“陛下英明,这下李尚书在朝中的势力,算是折损了一半。”
可李承安却突然冷笑起来,声音带着几分疯狂:“你们别高兴得太早!我父亲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——他在京郊的云隐寺藏了一批死士,若是他察觉到危险,就会让死士去刺杀陛下身边的忠臣,到时候朝堂大乱,他照样能趁机夺权!”
这话让众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。
萧策立刻道:“苏先生,你留在大营审问李承安,看看还能不能问出更多死士的信息。高阳公主,你跟我立刻启程回京城,必须在李尚书动手前,找到云隐寺的死士!”
高阳点头,迅速收拾好行囊。
两人刚走出中军帐,便见武元照牵着两匹骏马过来,手中还拿着两件披风:“我已经备好马了,你们路上小心。大营的事交给我,我会看好李承安,不让他耍花样。”
萧策接过披风,翻身上马:“多谢。若有任何情况,立刻用烟火信号联系我们。”
说完,他与高阳公主策马扬鞭,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。
夜色中,马蹄声踏碎了寂静,两人心中都清楚,这一趟回京城,面对的将是李尚书最后的疯狂反扑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。
而京郊的云隐寺内,一名身着灰衣的僧人正站在佛堂前,手中拿着一封密信。
信上只有八个字:“事急,按计划行事。”
僧人将密信烧毁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转身走进佛堂后的暗室——那里,数十名手持兵器的死士正闭目养神,等待着行动的命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