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心朝天的瞬间，林默没再往下说。
对面那名迎面走来的修士刚张嘴，他却猛地收势，手指一翻，双肩包带子往肩上一甩，转身就往侧巷钻。刚才那一招虚晃，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——真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亮出定海神针，怕是连修真管理局的直升机都得给他配个导航。
身后脚步声杂乱，有人喊“别让他跑了”，也有人举着手机边追边录。林默头也不回，拐过两个弯，终于把那股热浪甩在了后头。他靠墙站定，喘了口气，手伸进包里摸了摸那根缩小成钢笔模样的铁棍。冰凉，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劲儿在转，像压紧的弹簧。
眉心忽然一烫。
【警告！检测到高阶妖气波动！来源：正东三百步】
他眯起眼，火眼金睛悄然开启。
视线穿过层层屋檐与摊布，落在一条冷清石板路上。尽头有扇雕花木门，门楣挂着块旧匾，写着“归真斋”三个字，墨迹斑驳，像是几十年没人擦过。
可就在他盯着那块匾的时候，系统弹幕突然炸了——
【前方高能！非战斗人员请撤离！】
【家人们谁懂啊，这店里藏的是妖界顶配装备！】
林默皱眉。妖气？不是幽冥教那种阴森路子，反倒带着点陈年老酒似的醇厚，不冲人，但压得住场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机，信号格空了一半，十几个未接来电堆在通知栏，全是从陌生号码打来的。有人留言：“道友留步，我们是昆仑旁支！”还有人直接发语音：“兄弟，你拿的那根棍子……咱们可以谈谈。”
他关了声音，把手机塞回裤兜。
现在不能硬碰，也不能露脸。刚抢了人家传家宝的事还热乎着，再来一出当街交易，明天热搜标题就得变成《当代齐天大圣持械抢劫案告破》。
他沿着石板路往前走，脚步放轻。越靠近那扇门，眉心的热度就越明显，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点了根小火柴。
推开木门时，铜铃轻响。
屋里光线昏暗，一排排老柜子摆得整整齐齐，上面全是些看不出用途的物件：断角的玉貔貅、褪色的符布、锈得看不出形状的铜铃。空气里飘着一股陈年木头混着纸灰的味道，不呛人，却让人不敢大声呼吸。
柜台后坐着个老头，藏青长衫，袖口磨得起毛。他抬眼看了林默一眼，眼神平静，像井水照月，不起波澜。
“买东西？”声音沙哑，却不急不缓。
林默点头：“随便看看，听说您这儿有些老物件。”
老头没动，只抬手一指角落里的架子：“那边，自己看。”
林默缓步走过去，火眼金睛扫过每一件东西。大多灵气稀薄，有的甚至连灵性都没沾边。直到他走到最里侧那面铜镜前。
镜面不大，边缘雕着扭曲的藤蔓纹，像是某种活物缠绕而成。表面蒙着层灰，可当他靠近时，那层灰竟自动滑落，露出底下幽黑如夜的镜面。
他下意识回头一看——
镜中空无一物。
没有他的影子。
【检测到高阶妖界能量源！建议立即回收！】
【蚀月奇镜×1｜功能未解锁｜绑定条件未知】
弹幕刷得飞快。
林默心跳加快。这就是陈茵提过的那个能拍下妖界入口的镜子？当时他还以为是论坛吹牛，结果现在正主就摆在眼前。
“这镜子……”他试探着开口，“有点意思。”
老头终于从柜台后站起身，慢悠悠走过来，站在他身侧，语气淡得像在聊天气：“每逢朔夜生雾，照影不见魂。祖上传下来的，镇宅用的。”
“能卖吗？”林默问。
老头摇头：“非卖品。”
“出价您开。”
“不是钱的事。”老头看着镜子，眼神忽然深了几分，“它守我三代，我也守它一生。”
林默沉默两秒，装作随意地退开几步：“理解，家传之物确实不好外流。”
他走出店门，顺手把门带上，铜铃又响了一声。
背靠墙壁，他闭了闭眼，调出脑海里的人气值界面——
【当前人气值：2860/3000（七十二变·亲族幻形）】
差140点。
他知道这数字是怎么来的。刚才那段“定海神针认主”的视频还在各大修真论坛疯传，弹幕已经刷到了十万+，满屏都是“神仙下凡实录”“这操作我给满分不怕骄傲”。
他掏出手机，打开本地论坛首页。
果然，热榜第一还是他自己。播放量显示：1,020,347。评论区炸锅：
“楼上别吵了，这哥们绝对是大圣血脉觉醒！”
“你们发现没，他用的是‘俺老孙当年’开头，跟传说中的口诀一模一样！”
“兄弟们冷静，我已经定位到古玩街西区，正在赶过去！”
人气值条缓缓跳动，数字一点一点往上爬。
2900……2950……2980……
最终，停在3000。
【叮！七十二变·亲族幻形已解锁！】
【说明：可伪装为血脉关联者形象，欺骗高阶感知类法术，成功率取决于演技】
林默睁开眼，深吸一口气，低声念道：
“俺老孙当年——七十二变·亲族幻形！”
脸上一阵轻微拉扯感，像是有人拿橡皮筋在颧骨上轻轻拨动。眼镜架凭空出现在鼻梁上，发型变得规整，连身高都矮了两公分。他从包里摸出一张白纸，撕成请柬模样，夹在指间。
推门再进。
老头抬头，目光落在他脸上，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林默上前一步，语气恭敬：“叔公，我是李维，我妈让我来取家里那面老镜子，说是今年祭祀要用，得提前开光。”
老头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。
空气仿佛凝住。
然后，他轻轻叹了口气：“既然是长辈吩咐……那你拿去吧。”
他转身从架子上取下蚀月镜，用一块红布仔细裹好，递了过来。
“只是记住，”老头低声说，“莫让镜面朝月，否则招来的不是影，是命。”
林默接过镜子，入手沉得不像铜器，倒像是握住了半块寒冰。他点头致谢，转身往外走。
手指刚碰到门把手，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合页声。
他回头一瞥——
老头正把一本泛黄的家谱轻轻合上，封面写着“李氏宗谱”四个字。油灯忽明忽暗，映得他侧脸轮廓忽隐忽现。
林默没再多看，拉开门走出去。
门外天色渐暗，街道上行人稀疏。他站在“归真斋”门口，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红布包裹的蚀月镜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他知道，这镜子一旦带出去，麻烦只会比定海神针更大。
可就在他准备迈步时，怀里的双肩包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定海神针在包里轻轻颤动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。
同一刹那，蚀月镜的红布边缘，渗出一丝极淡的银光，顺着布纹缓缓爬行，如同活物苏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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