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刚拐进偏巷，后背贴上砖墙的瞬间，手机又震了一下。
他没掏出来看，只凭震动频率就知道是陈茵——这人每次发消息都用同样的提示音，像老式闹钟上紧了发条。他闭了闭眼，把呼吸压稳，耳朵听着外面主街的喧闹声。叫卖玉镯的、吆喝古币的、还有几个道士模样的人在争摊位费，声音混成一片，但没人往这条窄道里瞧一眼。
刚才那一招“进阶拟态”还在生效，他的脸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上班族，眼角下还多了颗痣，连自己照镜子都得愣两秒。可他知道，这伪装撑不了太久，人气值一直在涨，系统提示都快刷屏了。
【前方高能！检测到高浓度灵气波动｜来源：未知铁器】
【警告！疑似齐天大圣专属兵器残片｜建议立即接触】
林默猛地睁眼。
兵器？残片？
他记得系统从不主动预警，除非东西真跟“那位”有关。上次这么响还是在厨房打刺客那会儿，结果触发了七十二变·灶台侠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重新混进主街人群。摊位挨着摊位，铜钱、木雕、破罗盘摆了一地，大多都是假货，灵气稀薄得跟自来水一样。但他走着走着，忽然觉得左手腕一沉，像是被什么拽了一下。
抬头看去，前方一个老旧木箱摊前，站着个穿道袍的男人。
四十来岁，面容清瘦，腰间挂着青铜八卦牌，手里正拿起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。那棍子看着不起眼，一头磨秃了，另一头卷了边，像工地捡来的废钢筋。可就在那人指尖碰到它的刹那，林默眉心一烫，火眼金睛自动开启。
锈层之下，龙纹缠绕，金光隐现，一股厚重到几乎压垮神识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【叮！检测到定海神针本源信号｜绑定中……请宿主确认回收方式】
林默差点笑出声。
家人们谁懂啊，这玩意儿居然在古玩市场当废铁卖？
他不动声色靠近，耳朵竖起。那道袍修士正跟摊主讨价还价：“这铁条我买了，祖上传下来的，不能流落外头。”
摊主一脸懵：“你不是说要买铜炉吗？”
“改主意了。”修士语气坚决，“这东西认主，刚才我碰它的时候，手心发热。”
围观的人开始小声议论：“真有灵物择主这一说？”“我看他是想赖账吧？”“长得挺正经，别是骗子。”
林默站在三步外，没说话。
他知道这人不是装的。那种灵觉共鸣，骗不了人。但问题也在这儿——对方要是真以为这是家传宝物，自己硬抢，立马就得变成“邪修夺宝”的新闻头条。修真管理局那群穿中山装的，就等着这种由头上门执法。
他低头看了眼双肩包，手指悄悄滑过拉链。
既然不能抢，那就只能“拿”。
他闭眼一秒，调出人气值界面——2380点，刚刚够启动一次强制绑定。七十二变和筋斗云都得往后排，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那根铁棍离手。
他睁开眼，脸上依旧挂着路人甲的表情，心里却已经默念出口：“俺老孙当年——强制绑定，启动！”
脑海轰地炸开。
【技能激活｜消耗人气值800｜目标锁定：定海神针残片（误标为‘废铁条’）｜执行回收协议】
下一秒，那根铁棍突然轻轻一颤。
道袍修士脸色变了：“怎么……动了？”
话音未落，铁棍自行抬离掌心，锈皮如干泥般片片剥落，露出乌黑锃亮的本体。长度八尺，两端刻着篆文，普通人看不懂，林默却在记忆碎片里见过无数次——如意金箍棒。
只是现在它安静得很，像是睡着了，随着一声轻响，自动缩小成一支钢笔长短，直直飞向林默掌心。
“你！”修士猛地转身，拂尘甩出半圈，“用了什么妖法？！那是我家传的东西！”
林默握紧神针，感受着指腹传来的微弱震感，像心跳。
他没解释，只低声说：“不是妖法，是你家传的东西……本来就不属于你。”
说完，他后退两步，顺势钻进旁边一堆卖佛珠的人群里。身后传来叫骂声、惊呼声，还有人喊“拍下来拍下来”，但他已经顾不上了。双肩包一沉，他把神针塞进去，拉好拉链，靠墙站定。
几秒后，手机震动。
来电显示是“赛博小神仙”。
他接通，不等对方开口，先说：“我在老城区西街，别提名字，有人盯着热度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，然后传来熟悉的敲键盘声。“你又上热搜了。”陈茵的声音冷静得像在报天气，“视频标题《男子当街施法夺宝》，播放量二十万，还在涨。有个道士在直播哭诉遭遇邪术窃物。”
林默眯眼看向主街方向。
果然，不少人举着手机对着那个摊位拍，还有人回放刚才的画面。虽然神针离手时只有短短两秒发光，但在镜头里足够抓眼球。
他摸了摸背包，发现里面的铁棍已经彻底收敛气息，摸上去冰凉粗糙，跟普通废铁没两样。
可他知道，这不是普通的铁。
刚才那一瞬的共鸣太强了，强到他脑子里闪过一段画面——浪涛翻天，一根巨柱镇住海底裂缝，四海龙族跪伏岸边，有个声音吼着：“这根，是我的！”
他晃了晃头，把画面甩出去。
系统没再弹提示，人气值也没继续涨。刚才那一波爆发式的震惊和佩服情绪已经被消化，现在场子里乱哄哄的，反而没人专注看他了。
他靠着墙缓了口气，手指无意识敲了敲背包侧面。
里面那根铁棍，轻轻回应了一下。
像是打招呼。
巷口风起，吹动一张废弃的符纸，在地上打了两个转。
林默正要迈步，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人提高嗓门：“刚才那根棍子飞起来的时候，我录到了！放大看，上面好像有字！”
他脚步一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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