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像是凝固了。
炭治郎的脑子一片空白，他眼睁睁地看着伊之助消失的地方，那股狂野而熟悉的气味，就那么凭空不见了。
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善逸瘫在地上，脸色惨白如纸。
他听到了。
他听见了伊之助的灵魂，被吸进那块手帕时，发出的最后一声不甘心的怒吼。
那声音，和展柜里成千上万个灵魂的哀嚎，重叠在了一起。
“魔鬼……你是魔鬼……”他指着虚戏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谢谢夸奖。”虚戏将那块印着野猪图案的手帕塞回口袋，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，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。
“那么，只剩下三位挑战者了。”
他环视着炭治郎，慧介，和已经快要翻白眼的善逸。
“第一个游戏，马上就要开始了。作为对你们配合的奖励，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。”
虚戏走向大厅的一侧，那里并排摆放着三扇一模一样的、雕刻着华丽花纹的木门。
“这三扇门后面，分别是我为你们准备的三个不同的游戏。”
“第一扇门，是‘力量’的试炼。简单直接，看看你们的拳头够不够硬。”
“第二扇门，是‘智慧’的考验。需要你们动动脑筋，解开谜题。”
“第三扇门，是‘运气’的赌博。纯粹看天意，五五开的几率，要么生，要么死。”
他摊开手，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你们想先玩哪一个？”
炭治郎死死地盯着他。
他的鼻子在告诉他，这三扇门背后，都散发着浓烈的，不祥的气味。
没有一条是生路。
“我们……选第一个。”
在极度的愤怒和悲伤中，炭治郎反而冷静了下来。
智慧和运气，都充满了不确定性。他现在唯一能相信的，只有自己手中的刀。
“很明智的选择。”
虚戏赞许地点了点头，亲自为他们拉开了第一扇门。
门后，是一个巨大的，像是仓库般的空旷房间。
房间的墙壁和地面，都是由冰冷的钢铁构成。
唯一突兀的是，房间的四周，靠墙摆放了一圈又一圈的架子。
架子上，密密麻麻地陈列着数不清的玻璃制品。
精美的玻璃花瓶，剔透的水晶酒杯，栩栩如生的玻璃动物雕塑……
每一件，都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
慧介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在这些“艺术品”里面，他感知到了无数被囚禁的、弱小的“恐惧”情绪。
这些，全都是“藏品”。
房间的正中央，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，肌肉如同岩石般虬结的巨汉，正背对着他们，一动不动。
他身上散发着野兽般凶暴的气味。
那是一个鬼。
“游戏规则很简单。”虚戏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，“打倒我的‘守卫’，就算你们赢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他伸手，轻轻抚摸着旁边架子上的一个玻璃天鹅，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。
“这里的每一件藏品，都是孤品。如果你们在战斗中，不小心打碎了任何一件……”
他的声音陡然变冷。
“游戏立刻结束，算你们输。”
说完，他笑着退出了房间，钢铁的大门在他们身后“哐当”一声，重重地关上了。
“吼！”
门关上的瞬间，房间中央的那个巨汉猛地转过身来。
他没有眼睛，没有鼻子，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，口中长满了鲨鱼般的利齿。
他咆哮一声，像一辆失控的卡车，朝着离他最近的善逸直冲过来！
“咿呀啊啊啊啊啊！”
善逸吓得魂飞魄散，连滚带爬地向后躲。
“水之呼吸！壹之型！水面斩！”
炭治郎瞬间拔刀，一道水平的斩击拦在了巨汉鬼的面前。
但这一次，他不敢将招式用老，斩击的范围被他强行压缩到了最小。
他不敢。
他怕剑波会碰到哪怕一件玻璃制品。
“铛！”
巨汉鬼不闪不避，用他的手臂硬生生挡住了炭治郎的刀。
火星四溅。
炭治郎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从刀身传来，虎口瞬间裂开，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，差点撞翻身后的架子。
好硬！
这家伙的身体，跟钢铁一样！
“不行！炭治郎！”慧介大声提醒道，“这里太窄了！你的招式施展不开！”
炭治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。
水之呼吸大开大合，在这种环境下，他根本无法全力战斗。
巨汉鬼一击得手，更是得势不饶人。他狂吼着，蒲扇般的大手朝着炭治郎当头拍下！
炭治郎只能狼狈地向旁边翻滚躲闪。
“轰！”
巨汉的手掌擦着炭治郎的身体，砸在了钢铁的地面上，留下一个清晰的凹陷。
整个房间都在震动。架子上的玻璃制品发出了“叮叮当当”的危险声响。
炭治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这根本不是战斗。
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折磨。
善逸已经被吓得缩在了角落里，抱着头，身体抖成了一团。他耳朵里充满了巨汉鬼狂暴的心跳声，还有那些玻璃品里灵魂们恐惧的共鸣，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就要炸开了。
炭治郎被逼得节节败退，身上很快就添了数道伤口。
就在这时，巨汉鬼似乎是玩腻了，他猛地转身，巨大的拳头朝着缩在角落里，完全没有威胁的善逸狠狠砸去！
“善逸！”炭治郎目眦欲裂，他想去救援，却被巨汉鬼的另一只手死死缠住，根本脱不开身。
完了。
看着那砂锅大的拳头在眼前不断放大，善逸的意识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，两眼一翻，彻底晕了过去。
然而。
就在他昏迷的前一瞬间，一道金色的闪电，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。
“雷之呼吸·壹之型·霹雳一闪。”
仿佛梦呓般的低语。
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。
只看到一道金光，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，贴着地面，绕开了一个又一个展架，瞬间出现在了巨汉鬼的身后。
“嗤啦。”
一声轻微的切割声。
巨汉鬼砸向善逸的拳头，僵在了半空中。
他的右腿膝盖处，出现了一道整齐的切口。
下一秒，他那条小腿，连带着脚，与他的身体，干净利落地分了家。
善逸还保持着拔刀的姿势，只不过，他睡着了。
“干得好！善逸！”
炭治郎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，他体内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。
“水之呼吸！拾之型！生生流转！”
一条水龙在他的刀身盘旋升腾，随着他身体的回转，威力越来越强。
他不再顾忌周围的展品。
因为善逸，为他创造出了一条绝对安全的，通往胜利的，唯一的路径。
水龙咆哮着，精准地，斩向了因为失去一条腿而身体失衡的巨汉鬼的脖颈。
硕大的头颅，冲天而起。
赢了。
炭治郎和慧介都松了一口气。
两人身上全是汗水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善逸还躺在地上，发出轻微的鼾声。
钢铁大门，应声而开。
虚戏站在门外，面带微笑，轻轻地鼓着掌。
“漂亮。真是非常漂亮的配合。”
他的脸上，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愤怒，只有欣赏。
“恭喜你们，第一场游戏，获胜。”
他侧过身，指向大厅里的一个展柜。
“作为奖励，你们可以从那里面，挑选一件藏品。”
“让我，把它放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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