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水声早已停了许久,林晚才慢吞吞地从浴室里走出来,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浴袍。那浴袍显然是男士尺码,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纤细的身上,领口微微滑落,露出她一侧泛红的肩头。她攥紧了浴袍的下摆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,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,脚下生出几分犹豫和迟疑。
边伯贤靠在沙发的一角,指尖夹着一支烟,烟雾缭绕间,他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动。他瞥见她湿漉漉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,眼尾因为热水的熏蒸泛起一层浅红,而她攥着浴袍的手指已经捏得发白。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,他抬手掐灭了烟蒂,朝她扬了扬下巴,示意她过去。

林晚却站在原地,像是一株扎根在土里的小草,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空气吞没,但却透着一丝倔强。
林晚贤哥,钱我……
话还没说完,就被他站起身的动作打断了。他一步步向她走近,身影逐渐笼罩住她。他没有触碰她,只是低头直视她的眼睛,目光中那股冷意稍稍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。片刻后,他转身朝卧室走去,回头时用眼神示意她跟上——没有任何言语,但那目光却让人无法抗拒。
卧室里,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,暖色调的光洒在深色的床单上,给房间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氛。边伯贤坐在床沿,随意拍了拍身旁的位置。林晚僵在门口,脚像是生了根一般挪不动步子。他似乎没了耐性,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将她拉到自己面前。
她踉跄着跌坐在他旁边,浴袍的领口再次滑落,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。他的目光扫过她裸露的肩头,指尖似乎有意识地伸了过去,却在即将触碰到时陡然停住,转而落在她湿漉漉的发顶上。眉头微皱,他起身走进浴室,拿出一条干毛巾,不由分说地揉搓起她的头发来。
力道不算温柔,但也不是粗暴,带着某种章法,像是在认真做一件事。林晚愣住了,身体僵直地任由他动作,耳边传来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,混合着淡淡的雪松香气,让她的神经莫名放松了些许。
等到头发被擦得半干,他才松开手,把毛巾随手扔到一旁,重新坐回她身边。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。他低头看着她,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,动作缓慢而专注,这次的眼神里少了戏谑,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。
林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下意识地偏头躲开。他的手指僵在半空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随即又被惯常的玩味掩盖。
边伯贤怕什么?又不会吃了你。
这话听起来少了几分强势,反倒多了些安抚的味道。林晚抬头看向他,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,那里面像是藏着些什么情绪,难以捉摸,不再是单纯的“新鲜”与“占有”。
她张了张嘴,想问些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开口。就在这时,他忽然倾身靠近,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。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,带着一抹让人心跳加速的张力。
他的拇指缓缓摩挲着她的下唇,动作专注而缓慢。林晚闭上眼睛,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,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等了许久,预料中的触碰却迟迟未落。她疑惑地睁开眼,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唇,眼底翻涌着某种挣扎的情绪。
下一秒,他猛地退开,起身走到窗边,背对着她点燃了一支烟。烟雾从他肩头升起,模糊了他的身影。
边伯贤床上睡,我睡沙发。
林晚愣住了,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她抬头看向他的背影,他的肩膀绷得很紧,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。
林晚贤哥……
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。
他没有回头,只是抬手挥了挥,喉间发出一声沙哑的气音,像是在驱赶她。林晚咬了咬唇,终究没再多问,抱着浴袍蜷缩到床的最内侧,背对着他躺下。
卧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,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。林晚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,脑子里思绪纷乱——他的犹豫,他擦头发时的专注,还有此刻的退让,都让她感到陌生,仿佛这个男人和她认知中的“边伯贤”判若两人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,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。她猛然睁开眼,却见边伯贤已躺在床的另一侧,两人之间隔着很大的一段距离。他背对着她,呼吸均匀,似乎已经睡着了。
林晚盯着他的背影,心中那抹说不清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。她轻轻挪了挪身子,手指悄然伸出,快要碰到他的衣角时,又猛地缩了回来。
黑暗中,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清晰得像是敲打在耳膜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