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将林凡的背影拉得很长，他步出那条弥漫着呻吟声的小巷，神情依旧平淡，仿佛只是随手丢了一袋垃圾。巷口发生的短暂冲突，在他心中激不起半点波澜。冥王的双手沾染过远比这残酷千百倍的黑暗，眼前这点小打小闹，连开胃菜都算不上。
他现在更关心的是，市图书馆是否还开着门。
然而，林凡并未察觉到，巷口拐角处，一双清澈而充满震惊的眼眸，正牢牢锁定着他的背影，直到他消失在街角。
秦雪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，才没有失声惊呼。她因为去教师办公室交一份竞赛报名表而晚走了几分钟，没想到会撞见如此骇人的一幕。她亲眼看到赵虎带着几个校外的混混堵住林凡，也亲眼看到林凡如同鬼魅般移动，在短短十几秒内，将那些看似凶神恶煞的家伙全部放倒。
那不是打架，那是一种……艺术，一种充斥着绝对力量掌控感的、冰冷而高效的行为艺术。林凡最后拍着赵虎脸颊说话的那份平静，比任何凶狠的威胁都更令人心悸。
“他……到底是谁？”秦雪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，心脏依旧怦怦直跳。数学课上那惊艳的解题思路，走廊里那神乎其技的粉笔，再加上刚才那非人的战斗力……这一切，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高三学生所能拥有的。强烈的探究欲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，如同藤蔓般在她心中疯狂滋长。
林凡对此一无所知，他顺利来到了市图书馆。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建筑，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纸页特有的沉静味道。他径直走向综合阅览区，目标明确——地方志、奇闻异事录、未解之谜，甚至是些看似荒诞的民间传说集。
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水银，悄无声息地铺展开来，以一种极高的效率扫描着书架上的书名和内容概要。这种运用方式极其细微，不会引起任何超常的能量波动，更像是某种强化版的直觉检索。
很快，他抽出了几本厚薄不一的书籍，找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。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，在斑驳的木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，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。林凡沉浸在这些记载着城市历史、地理变迁和奇谈怪论的文字中，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可能与“能量”、“异常”相关的蛛丝马迹。
大多数内容都是牵强附会或无稽之谈，但他并未失望。寻找线索本就是大海捞针，耐心是必备的素质。
时间悄然流逝。当时钟指向晚上七点时，林凡合上了最后一本书，轻轻揉了揉眉心。收获甚微，但并非全无。有一本八十年代编纂的《桐州市地方风物志》里，提到市郊的“落霞山”在特定天气（如雷雨前后）偶尔会出现“地气氤氲，观之目眩”的现象，并附有一两个模糊的传说。虽然大概率是自然现象，但值得日后有空去实地探查一下。
他将书籍归位，准备离开。就在他走向图书馆出口，经过一排社科类书架时，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。
是班长秦雪晴。
她正踮着脚尖，试图够到书架最上层的一本《宏观经济学原理》，但身高似乎略有不及，指尖几次堪堪碰到书脊，却无法将其取下。
林凡脚步顿了顿。他本可以视而不见，直接离开。但想到对方毕竟是班长，白天还“请教”过问题，完全无视似乎不太符合他现在试图维持的“普通学生”人设。
他走上前，轻松地伸手，将那本厚厚的书籍取了下来，递到秦雪晴面前。
“给。”
秦雪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和伸过来的书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地回头，看到是林凡时，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，但很快被强行压了下去，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清冷的样子，只是耳根微微有些泛红。
“谢谢。”她接过书，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。
“不客气。”林凡点了点头，便准备离开。
“林凡。”秦雪晴却突然叫住了他。
林凡停下脚步，回头投去询问的目光。
秦雪晴抱着那本厚厚的经济学原理，指尖微微用力，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。她抬起眼，目光直视着林凡，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：“你也来图书馆看书？真巧。我刚才……好像看到你从学校后巷那边过来？”
问出这句话时，秦雪晴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。她紧紧盯着林凡的表情，想从中看出些什么。
林凡心中了然，原来她看到了。不过，他并不在意。看到了又如何？他神色不变，语气平淡地回应：“嗯，抄个近路。那边确实有点‘乱’，以后还是走大路比较好。”
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，既承认了从那边过来，又将可能存在的冲突轻描淡写地归结为“路乱”，暗示或许只是遇到了点小麻烦，而他已经“建议”别人不要走那边了。
这份镇定自若，反而让秦雪晴有些不知所措。她准备好的后续问题，比如“那些人怎么了”、“你没事吧”，一下子全都堵在了喉咙里。林凡的反应太平静了，平静得仿佛巷子里什么事都未曾发生。
“是……是啊，那边是不太安全。”秦雪晴有些干巴巴地附和道，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。
林凡看了看图书馆墙上的挂钟，说道：“时间不早了，班长你也早点回去吧。我先走了。”
说完，他对秦雪晴礼貌性地微微颔首，转身离开了图书馆。
秦雪晴站在原地，看着林凡消失在门口的背影，又低头看了看怀中沉甸甸的书，心情复杂难言。林凡没有否认，但也没有承认，那种举重若轻、滴水不漏的态度，反而更加深了他的神秘感。
“乱？何止是乱……”秦雪晴喃喃自语，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巷子里那横七竖八的身影。她可以肯定，林凡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。
“看来，想要了解你，需要更多的耐心和……机会。”秦雪晴清冷的眸子里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。她将书抱紧，也转身向借阅台走去。这个夜晚，注定有许多人要失眠了。
而林凡，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，感受着都市夜晚的喧嚣，心中却在盘算着另一个计划。图书馆的线索虽然模糊，但落霞山值得一探。周末，或许是个不错的时间。
至于秦雪晴的怀疑和探究，他并未太过放在心上。只要不触及他的核心秘密，一些无伤大雅的猜测和关注，随它去罢。现在的他，更需要的是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，来适应和规划这个全新的“平凡”人生。
只是，这“平凡”的愿望，在冰山学霸心中种下好奇的种子后，似乎正变得越来越难以实现。涟漪已起，风波恐怕不会太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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