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寄出的回信

林晚星开始给陈砚写回信。

她没有直接交给陈砚，而是把信放在砚咖啡吧台的旧信箱里——那是个复古的绿色铁皮箱，是陈砚母亲当年用来收集客人意见的。每天清晨陈砚打开信箱时，总会先看看有没有画着星星图案的信封。

他们的交流渐渐变成了信里的絮语。林晚会写加班时看到的第一缕晨光，写甲方终于认可方案时的狂喜，写路过便利店时总会想起的热豆浆；陈砚会写清晨磨豆时的香气，写老客人分享的城市旧事，写深夜打烊后看着霓虹发呆的时刻。

“今天有个老奶奶来买咖啡，说以前常和老伴来这里。她老伴走了五年，还是习惯每天来买一杯他爱喝的曼特宁。”陈砚的信里带着淡淡的感慨，“原来有些习惯，会和霓虹一样，一直亮在心里。”

林晚星回信时，画了两个并肩的老人剪影，背景是闪烁的霓虹：“就像我现在，路过便利店会想起你，闻到咖啡香会想起你，看到霓虹就更想你。这些习惯，好像也成了我心里的光。”

圣诞节前，林晚星接到一个去上海工作的机会，薪资翻倍，前景更好。她拿着offer坐在砚咖啡里，看着陈砚给圣诞树挂装饰，心里像被打翻了调味瓶。窗外的霓虹已经换上了节日的颜色，却照不亮她纠结的心情。

那天陈砚写给她的晚安信里，夹着一张老照片——是他母亲拍的九十年代的城市夜景，角落里有个小小的咖啡馆招牌，霓虹在黑夜里亮得温暖。“我母亲说，最好的风景从来不是远方的霓虹，而是能和在意的人一起看霓虹的心情。”

林晚星握着照片，眼泪落在信纸上，晕开了“在意的人”这几个字。她连夜写了回信，却没有放进信箱。信里她告诉陈砚，她决定留下来，因为比起更好的前程，她更舍不得巷口的咖啡香，舍不得写晚安信的人，舍不得和他一起看过的霓虹。

第二天清晨，林晚星抱着回信去咖啡馆，却发现店门紧闭。吧台前的旧信箱上贴着一张便签，是陈砚的字迹：“临时去外地处理母亲的遗物，三天后回来。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