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着初战告捷的喜悦,李默踏上了下班回家的路。他腰杆挺得笔直,手里的保温杯稳如泰山,腰间的钥匙串随着他的步伐,发出规律而清脆的“哗啦、哗啦”声,仿佛在为他新开辟的“安全区”奏响胜利进行曲。
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深蓝色的Polo衫上,给他镀上了一层……嗯,难以形容的、介于老干部和资深班主任之间的光辉。
他正沉浸在“BL规则退散”的自我感觉良好中,拐过一条熟悉的巷口,迎面撞上了几个穿着校服、勾肩搭背、嘻嘻哈哈的初中生。
这几个半大孩子原本正闹得欢,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手机外放某种节奏强劲的网络神曲。然而,就在他们与李默视线交汇的瞬间——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笑声戛然而止。
外放的音乐被手忙脚乱地掐掉。
几个孩子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收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敬畏、紧张和一丝本能畏惧的表情。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打闹的脚步,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,眼神飘忽,不敢与李默对视。
李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,脚步下意识地放缓。
只见那几个初中生互相使了个眼色,然后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,动作整齐划一地、贴着墙边,小心翼翼地、几乎是屏住呼吸地从李默身边快速挪动了过去,仿佛他是什么会移动的教导主任雕像,自带“违纪必究”光环。
直到走出十几米远,确认脱离了“危险范围”,那几个孩子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,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低语:
“卧槽!吓死我了!还以为是我们学校新来的那个‘灭绝师太’她老公!”
“我也差点吓尿!那眼神!那钥匙串!那保温杯!跟我爸训我时的配置一模一样!”
“他刚才是不是瞪我了?我感觉他记下我校服编号了!”
“快走快走!别回头!”
李默:“……”
他站在原地,听着风中飘来的零星话语,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行头,又摸了摸自己刻意板起来的脸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。
一方面,效果拔群! 连陌生初中生都能被震慑,这说明他的“教导主任”气场已经修炼到足以无差别攻击、让一切“不良风气”(包括BL暧昧)望风而逃的境界!
另一方面……被小孩子当成洪水猛兽一样躲着,这感觉……怎么有点心酸呢?
他李默,一个风华正茂(自认)的社畜,怎么就混到了让祖国花朵绕道走的地步了?
“唉……”他叹了口气,安慰自己,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为了屁股的安全,这点社会性误解……我忍了!”
他重新振作精神,让钥匙串再次“哗啦”作响,迈着教导主任般沉稳(自认为)的步伐,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一路上,他明显感觉到路人的回头率极高。不过,那些目光不再是之前偶尔会遇到的、带着欣赏或暧昧的打量,而是充满了好奇、疑惑、甚至是一丝同情。
有遛弯的大妈看到他,小声跟同伴嘀咕:“瞧这小伙子,年纪轻轻的,打扮得比我们家老张还像老干部……”
有情侣看到他,女孩掩嘴轻笑,男孩则露出一副“我懂,都是被生活摧残的”了然表情。
李默统统无视。
他现在的人设是心如止水、专注纪律的李主任,外界的一切纷扰,都是对他修行(保菊)的考验!
然而,当他走到小区门口,看到正牵着“铁柱”在花坛边溜达的沈哲时,他那刚刚建立起来的、坚不可摧的“主任”心态,还是不可避免地动摇了一下。
沈哲今天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亚麻休闲装,气质温润如玉,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,仿佛一幅安静的油画。他手里牵着的“铁柱”看到李默,立刻兴奋地“汪汪”叫着,想要扑过来。
而李默自己,则是一身深蓝Polo衫,腰间钥匙叮当,手捧硕大保温杯,画风像是从八十年代工厂宣传画里走出来的劳模,误入了文艺片片场。
这对比,过于惨烈。
沈哲看到李默,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,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,极快地闪过一丝讶异,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笑意取代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温和地打招呼,而是微微歪了歪头,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……探究?
“李先生,”沈哲开口,声音依旧温和,但尾音似乎微微上扬,“您这身……是刚参加了什么……重要的会议?”
李默:“!!!”
他听出来了!沈哲这话里有话!他是在调侃自己!一定是的!
BL规则果然阴魂不散!连沈哲这种级别的温柔攻都开始适应并试图反击了吗?!
李默立刻进入防御状态,板起脸,用汇报工作的语气,硬邦邦地回答:“没有会议。个人着装习惯,注重实用与纪律性。沈先生,遛狗请务必系好牵引绳,注意公共环境卫生。”
说完,他不敢再看沈哲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笑容,以及“铁柱”那充满“爸爸你怎么变这样了”疑惑眼神,几乎是同手同脚地、钥匙串叮当作响地、快速冲进了单元门。
沈哲站在原地,看着李默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牵着的、还在朝着单元门方向摇尾巴的“铁柱”,终于忍不住,低低地笑出了声。
他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和炭笔,就着夕阳最后的光线,快速勾勒起来。
画纸上,一个穿着规整Polo衫、腰间挂满钥匙、手持保温杯的男子背影,显得有些仓促和僵硬,与周围温馨的环境格格不入,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、执拗的可爱。
沈哲在画纸一角写下标题:
《李主任的归家之路,与他的防御工事》
回到家的李默,背靠着房门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今天又是成功守住屁股的一天!
虽然路上被初中生误会,被路人围观,最后还在沈哲面前差点破功……但总体而言,“教导主任”皮肤的效果是显著的!至少,那种黏糊糊的、无处不在的暧昧氛围,确实被冲淡了不少!
他换下那身让他有点喘不过气的“战袍”,感觉身心都轻松了许多。
“看来,这招虽然自损一千,但伤敌效果显著。”李默摸着下巴,总结道,“以后就保持这个风格了!”
他打开手机,下意识地想看看那个小群(虽然他不在里面)有没有什么新动向(主要是窥屏看攻方们是否受挫),却先被一条新闻推送吸引了目光:
【本市重点中学‘师德标兵’评选活动即将启动,倡导严肃活泼的校园新风……】
李默看着屏幕上那些穿着得体、气质威严的教师照片,再想想自己今天的造型,突然灵光一闪!
“对啊!光是外形像还不够!还得有内涵支撑!”他猛地一拍大腿,“我得真正融入这个角色!从气质到谈吐,全方位向真正的教导主任靠拢!”
一个更大(作死)的计划,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……
他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潜心研究如何成为一名“优秀教导主任”的同时,四位攻方的小群里,正在热烈讨论着如何“配合李老师的角色扮演游戏”,并从中获取“最高乐趣”。
他的“防御工事”,正在被敌人津津有味地研究着,并准备将其变成一场……大型沉浸式角色扮演攻略游戏。
李默的回家路,暂时风平浪静。
但前方的“教导主任の诱惑”副本,难度正在悄然升级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