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裳元吉

混沌空间内的灵光如晨雾般流转，丝丝缕缕缠绕在宋辋川周身，他主身盘膝坐在聚灵阵中央，指尖泛着淡金灵光，正以灵力为布，仔细擦拭焚天炉上的青铜纹路。炉身经木属性分身精血滋养后，原本如烈火般凌厉的火气已化为温润的光晕，像裹了一层柔光，炉底“离火砂”残留的微光，与空间内金属性灵气交织成细碎的光尘，落在他青衫下摆上，泛着若隐若现的光泽。四具分身分别在对应属性的混沌空间中修炼——木属性分身坐于成片灵草间，正以叶片为引炼化灵力，周身萦绕着淡绿灵光；火属性分身立于熔岩空间的火晶堆旁，指尖轻触火晶便有火星跳跃；水属性分身浸泡在灵泉中，灵力随泉水流动缓缓运转；土属性分身则盘坐在矿石之上，气息沉稳如大地。神识连接间，五具身躯的灵力流转如溪流汇海，不急不缓，沉稳而有序。

“固脉丹的丹方虽不复杂，但若要让四具分身同时受益，需在药材配比上做到中正平和，木、火、水、土四属性灵草的用量绝不能偏倚分毫。”宋辋川取出泛黄的《丹经辑要》，书页边缘已有些磨损，指尖划过“五行调和，过犹不及”的注解，目光愈发坚定。他从储物袋中取出静心草、韧心草、赤焰花、水云叶、土精根等灵草，按五行属性分类摆放在石台上——木属性灵草置于东侧的青玉盘，盘子上雕刻着缠枝莲纹，与灵草的生机相得益彰；火属性灵草放在南侧的赤铜碟，碟面泛着暖光，恰好呼应灵草的火气；水属性灵草盛在西侧的白瓷碗中，碗壁薄如蝉翼，能映出灵草的水润；土属性灵草则铺在北侧的紫砂盒里，盒身的粗粝质感与土灵草的厚重感极为契合。每一株灵草，他都用灵力凝聚的“量灵尺”仔细称量，精准到毫厘，连叶片上的露珠都要轻轻拭去，生怕影响重量。王法在识海中打了个哈欠，声音带着几分慵懒：“不过是炼制几枚低阶固脉丹，用得着这么较真？差不多就行。”宋辋川却摇头，指尖仍在调整灵草用量：“丹道如修行，一步偏差便可能功亏一篑，中正之道，容不得半点马虎。若因配比失衡，让分身吸收时出现灵力紊乱，反而得不偿失。”

正当他准备以灵力点燃焚天炉下的“离火引”时，识海中突然传来木属性分身的紧急感知——其所在的混沌空间外，竟有三道灵力波动快速靠近，其中一道气息雄浑霸道，赫然带着恒月派特有的“月痕灵力”！宋辋川心中一凛，立刻通过神识让四具分身尽数收敛气息，连混沌空间的灵光都压到最低，同时操控储物袋中的傀儡，让其从岛屿另一侧悄然飞出，朝着远离石屋的方向飞去，傀儡周身还故意散发出微弱的灵力波动，意在引开追兵。可没过多久，傀儡传来的讯息却让他眉头紧锁：追兵并未上当，反而循着主身所在的岛屿而来，领头者的灵力波动更是熟悉——正是恒月派的孙长老，也是之前失踪的王灵的父亲。

“看来是冲着我来的，王灵失踪之事，他定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，或许是那日沉渊礁的恒月派弟子认出了傀儡的气息。”宋辋川没有慌乱，指尖缓缓收起“离火引”，大脑快速分析局势：孙长老修为已达瀚海境，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，硬拼绝无胜算；若弃岛而逃，四具分身正在修炼的混沌空间无法移动，一旦被发现，分身修炼的秘密便会暴露，到时候引来的麻烦只会更大。他沉吟片刻，将焚天炉小心收入储物袋，又从袋中取出之前寻得的“水纹石”“赤焰果”，还有在矿山岛屿找到的“土精石”、灵木岛屿采得的“青藤枝”，以五灵材为引，在岛屿四周布下一道“五行迷阵”。此阵不同于攻击性阵法，既不会伤人，又能通过五行灵气的流转困住追兵，让他们无法轻易靠近石屋，恰好符合中正之道，避免无谓的杀戮与冲突。布阵时，他特意调整阵纹的走向，让迷阵的灵光与岛屿周围的草木、海水气息融合，从外界看，岛上依旧是荒草丛生的模样，毫无异常。

阵刚布好，岛屿上空便传来孙长老的怒喝，声音如惊雷般炸响，震得岛上的草木都微微颤抖：“宋辋川！我儿王灵失踪，定与你有关！速速出来交出人来，否则今日我便踏平此岛，让你无处遁形！”话音未落，一道金色灵力如利剑般从空中劈下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逼岛屿，却在触及迷阵的瞬间被无形的灵力屏障化解，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，落在草地上，连一片草叶都未曾伤到。宋辋川立于阵眼中央，声音平静却清晰，透过阵纹传遍岛屿上空：“孙长老，王灵失踪与我无关，那日在沉渊礁，我虽与贵派弟子有过交集，却并未伤及他们分毫。你若不信，可随我入岛查看，我绝不阻拦；但若你强行破阵，伤及岛上无辜的灵草事小，扰了主宗牵头的西海历练秩序，恐怕主宗长老那边，你也不好交代吧？”他的话语不卑不亢，既没有示弱，也没有挑衅，恰好戳中孙长老的顾忌——西海历练乃各宗门共同认可的活动，若他擅自破坏其他宗门弟子的据点，传出去不仅会被恒月派主宗问责，还会被其他宗门耻笑。

孙长老闻言，脸色愈发阴沉，周身的金色灵力都变得躁动起来，却终究不敢贸然破阵。他冷哼一声，声音带着不甘：“好！我便信你一次，若查不到我儿踪迹，定不饶你！”说罢，便带着两名恒月派弟子踏入迷阵。宋辋川操控阵纹，引着三人沿着岛屿外围的小路巡查——他特意避开混沌空间的入口，将入口处的草木布置得与周围无异，又让石屋中的炼丹石鼎、寻常灵草保持原样，不给对方任何怀疑的机会。他深知，此刻若显露半分慌乱，比如刻意遮挡某处，反而会引起孙长老的警惕，唯有以光明磊落的态度应对，让对方查不出破绽，才能真正化解危机。

巡查途中，孙长老目光锐利如鹰，扫视着岛上的每一处角落，连石屋墙角的杂草都要仔细查看，却见岛上只有一座简陋的石屋，屋内除了一口老旧的炼丹石鼎、几株随处可见的“凝气草”，便只有一张石床、一张石桌，毫无异常。他不甘心，突然停下脚步，目光落在宋辋川的手腕上，语气带着怀疑：“你既说与王灵无关，为何不敢让我查探你的灵力？若你未曾动用过强力灵力伤他，查探一番又何妨？”宋辋川心中早有准备，没有丝毫躲闪，坦然将手腕递出，声音依旧平和：“长老若要查探，尽管便是，我问心无愧。”他早已将主身的灵力压制在长河境初期，与之前傀儡展露的修为完全一致，且体内的木、水、火、土四脉已分离到分身中，主身只留金脉，即便被查探，也只会显露出单一的金脉灵力，根本查不出五脉尽开的异样。孙长老伸手扣住宋辋川的手腕，金色灵力顺着指尖涌入，仔细探查着他体内的灵力波动与经脉情况，片刻后，他眉头紧锁，眼中满是疑惑——宋辋川的灵力确实只有长河境初期，经脉也无异常，与传闻中“五脉尽开的天才”截然不同。他脸色更加难看，却也找不到任何破绽，只能狠狠甩开宋辋川的手腕，冷哼一声：“今日暂且信你，若日后让我查到你与此事有关，定将你碎尸万段！”说罢，便带着两名弟子悻悻离去，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海平面上。

待三人彻底走远，宋辋川才缓缓松了口气，抬手拭去额间渗出的细密冷汗——方才孙长老的灵力在他体内游走时，他虽表面平静，心中却始终紧绷，生怕对方察觉到神识与分身的联系。王法在识海中叹道：“你倒胆大，竟敢让他直接查探灵力，若是他多留个心眼，用特殊秘法探查，恐怕就露馅了。”宋辋川却浅笑，指尖重新拿起“离火引”：“若我躲闪，反而显得心虚，中正平和之道，便是不欺心、不避事，如此才能行得正、坐得端。他若真要用秘法，即便我躲着，他也会起疑心，倒不如坦然应对，让他彻底放下戒心。”他转身回到石屋，将焚天炉取出放在石台上，重新点燃“离火引”，淡红色的火焰缓缓升起，他将按配比分好的灵草依次投入炉中——经历方才的风波，他更加明白，唯有自身实力足够强大，才能真正掌控局势，而中正修行，不急不躁，便是提升实力的根本。

接下来的三日，宋辋川专心炼制固脉丹。焚天炉的火焰在他的灵力操控下，始终保持着温和而稳定的温度，如春日暖阳般包裹着炉内的灵草，既不炽烈到焚毁药材的药性，也不微弱到无法炼化杂质。他每隔一个时辰，便会以神识探查炉内的情况，调整火焰的强度，连呼吸都保持着均匀的节奏，生怕气息紊乱影响火焰的稳定。第三日清晨，天刚蒙蒙亮，焚天炉突然“嗡”的一声轻响，炉盖自动弹开，十二枚圆润的固脉丹从炉中飞出，通体呈淡绿色，泛着柔和的灵光，像一颗颗饱满的翡翠，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药香，连石屋外的草木都似被这药香滋养，愈发青翠。宋辋川伸手接住丹药，将其分为四份，通过神识分别传给四具分身。分身服下丹药后，他能清晰感知到，分身体内的灵力流转速度明显加快，木属性分身的经脉更是变得愈发坚韧，原本因分离经脉留下的细微隐患，也在丹药的滋养下渐渐修复。

正当他准备取出新的丹方，研究如何炼制“聚灵丹”时，混沌空间内突然传来一阵异动——金属性分身所在的云海空间中，原本平静的云海突然翻滚起来，一道尺许宽的裂缝凭空出现，裂缝中溢出浓郁的金属性灵气，比空间内原本的灵气精纯数倍，还夹杂着淡淡的金光，如碎金般洒落在云海中。宋辋川心中一动，立刻通过神识让金属性分身靠近裂缝，却见裂缝的另一端，竟是一处保存完好的上古修士遗迹——遗迹由白色玉石建造，虽历经万年，却依旧完好无损，遗迹中央的高台上，放着一把泛着金光的长剑，剑身长约三尺，剑身如秋水般明亮，剑身上刻着“正阳”二字，字体苍劲有力，透着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。

“正阳剑！上古时期以中正之力闻名的法宝，能斩邪祟、护正道，据说持有此剑者，若心怀正念，剑力便能倍增，与你的修行之道恰好契合！”王法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，在识海中急促地说道，“这可是天大的机缘，赶紧让分身把剑取来！”宋辋川却没有立刻让分身取剑，反而让分身停下脚步，仔细观察遗迹四周——他深知，上古遗迹往往伴随着凶险，越是珍贵的宝物，守护越是严密，若贸然行事，恐遭不测。果然，他让分身仔细探查后发现，遗迹的地面上刻着一层极淡的阵纹，正是与正阳剑配套的“正阳阵”。此阵不具攻击性，却能感应人心，若心怀杂念，比如急于求成、贪图宝物，便会被阵纹反噬，不仅无法取剑，还会被阵纹困住；唯有以中正之心为引，心无杂念，才能让阵纹自行消散。

宋辋川让金属性分身盘膝坐在遗迹入口处，摒弃所有杂念，心中默念《中正诀》，以平和的心境感应阵纹。片刻后，分身周身泛起淡金灵光，与阵纹的金光相互呼应，地面上的阵纹缓缓亮起，原本若隐若现的纹路变得清晰，却不再带有任何排斥的气息，反而像是在欢迎分身的到来。他这才让分身缓缓走上高台，伸手握住正阳剑——剑身入手温润，没有半分法宝的锐利与戾气，反而传来一股中正平和的力量，顺着分身的手臂涌入体内，与分身的金属性灵力完美融合，分身的灵力瞬间变得更加精纯，连神识都似被滋养，变得更加清明。

宋辋川心中感慨，指尖轻轻抚摸着通过神识传来的正阳剑气息，无论是应对孙长老的质疑时的坦然，还是炼制丹药时的严谨，亦或是面对至宝时的沉稳，唯有秉持中正平和之心，不偏不倚、光明磊落，才能在顺境中不骄纵，在逆境中不退缩，最终收获机缘。他将正阳剑收入金属性分身的储物空间中，看着四具分身在对应空间内稳步修炼，主身的灵力也在灵草与丹药的滋养下缓缓增长，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浅笑。

西海的风浪仍在继续，远处的海平面上，偶尔还能看到修士争斗的灵光，未来的修行之路定不会平坦，或许还会遇到更多如孙长老般的质疑，或是更凶险的遗迹陷阱。但宋辋川知道，只要坚守中正之道，以光明磊落之心应对一切顺逆，不贪捷径、不欺本心，便一定能走得长远，最终实现心中的目标。他取出一枚固脉丹，服下后重新盘膝坐在聚灵阵中央，混沌空间内的灵光与正阳剑的金光交织成柔和的光罩，映得他的眼眸格外明亮，也映着他心中那份愈发坚定的信念——以中正之心，行光明之路，纵使前路漫漫，亦能步步生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