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慈恩寺的火势仍在蔓延,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。
浮月正与凌霄僵持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高阳焦急的呼喊:“呆瓜!辩机!”
她回头,只见高阳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襦裙,不顾宫人的阻拦,疯了似的冲向火场。
武元照紧随其后,伸手去拉,却只抓住一片扬起的裙摆,眼睁睁看着她冲进浓烟里。
“公主!”武元照急得跺脚,转身看向刚赶到的房遗爱,眼底满是怒火。
不等房遗爱开口,她抬手便是一巴掌,声音带着颤抖的厉色:“是不是你做的?!你因为高阳不愿嫁给你,就放火烧寺,想烧死辩机师傅?!”
房遗爱被打得懵了,捂着脸后退半步,支支吾吾道:“我……我没有!我只是……只是想让他离高阳远点……”
他本想派人杀了辩机,却没想到手下人失手,竟直接放火烧了寺庙,而且还牵扯了公主。
“你混蛋!”武元照还想再骂,李治已快步走来,他看了一眼火场的方向,又瞪着房遗爱,怒火中烧,抬脚便踹在他胸口。
“房遗爱!你可知你闯了多大的祸!若高阳或辩机有半点闪失,朕饶不了你!”
房遗爱摔在地上,疼得龇牙咧嘴,却不敢反驳。
浮月站在一旁,看着熊熊燃烧的寺庙,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坍塌声,鼻尖忽然一酸,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。
她抬手去擦,却越擦越多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,或许是担心高阳的安危,或许是心疼辩机的遭遇,又或许是被这混乱的场面搅乱了心神。
李治转头见她落泪,心头一紧,连忙上前,伸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。
他的掌心带着温热的温度,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声音放得极柔:“别怕,有我在,高阳会没事的,辩机师傅也会没事的。”
浮月靠在他怀里,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,眼泪却流得更凶。
她抬手抓住他的衣袖,指尖微微颤抖,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流泪,也是第一次这般失态,可在李治的怀里,她竟莫名觉得安心。
就在这时,火场的大门忽然被推开。
辩机抱着晕倒的高阳走了出来,他的僧袍被烧得破烂,手臂上缠着烧焦的布条,脸上沾着烟灰,却依旧难掩眉目间的清俊。
他看到被李治抱在怀里的浮月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,却什么也没说,只是快步走向武元照,将高阳轻轻递给她。
“公主只是吸入了过多浓烟,并无大碍,让她好好休息便好。”
辩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,说完便转身,对着李治微微颔首,随后便被寺里的僧人扶着去处理伤口。
浮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眼泪渐渐止住。
她从李治的怀里退出来,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泪痕,心头却五味杂陈。
辩机平安无事,她该放心才是,可看着他那副模样,还有他方才的眼神,她却觉得有些莫名的失落。
火势渐消,李治放在她腰间的手还带着残留的温度,让她的心跳,莫名乱了节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