设计院的玻璃门推开时,风铃轻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。季宴礼抬头看见周承洲站在逆光里,手里拎着两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热饮杯,指尖还夹着本摊开的小说样章,纸页边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咖啡渍。
“加两包糖的热可可,”她把其中一杯递过来,杯壁的热气在他手背上印下淡淡的温度,“我按你以前在便利店的习惯调的,不知道现在口味变了没。”
季宴礼的指尖顿了顿,接过杯子时碰到她的指腹,比热可可还暖。工作室的设计图铺满了长桌,最上面那张是便利店改造方案的细化稿,阅读角的台灯位置被铅笔圈了三个圈,旁边写着“暖光3000K,避免反光”。周承洲弯腰去看,指尖轻轻点在图纸上:“这里留个小书架怎么样?可以放些常看的校对参考书,省得我总抱着书跑。”
季宴礼顺着她的指尖看去,阳光刚好落在她发顶,碎发里还沾着片没来得及摘掉的樱花花瓣。“我原本想留开放式格架,”他从抽屉里拿出支红色马克笔,在图纸边缘画了个小小的书架轮廓,“你要是放参考书,我加两层隔板,承重能到二十公斤。”
马克笔的油墨味混着热可可的甜香飘过来,周承洲突然想起深夜便利店的味道——那时季宴礼总在收银台后改图纸,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和关东煮咕嘟咕嘟的冒泡声混在一起,成了她那段赶稿日子里最安心的背景音。
“对了,”她把小说样章递过去,指着扉页的作者名,“这本悬疑小说出版后,我想把首刊寄给你。里面有个场景,就是以你之前兼职的便利店为原型写的,主角总在凌晨两点去买热饮。”
季宴礼翻开样章,第一页就看见用红笔标注的句子:“便利店的灯光是城市深夜里最温柔的锚,能接住所有没地方可去的疲惫。”他的指尖在这句话上停了停,抬头时眼里带着点笑意:“那我是不是该要个‘原型授权费’?”
“你想要什么?”周承洲挑眉,却看见他把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热饮杯上,“不会还是热可可吧?”
“不是,”季宴礼从桌角拿过个帆布包,里面装着个折叠的木质小架子,“便利店改造要下周才动工,这是我昨天熬夜做的临时书架,你先放在校对桌旁用。”小架子的边角被打磨得光滑,侧面还刻着个小小的“洲”字,和她那支钢笔上的字迹一模一样。
周承洲接过小架子时,指腹蹭过刻痕,突然想起台风天穿的那件连帽衫——衣摆内侧歪歪扭扭的“礼”字,原来和这个“洲”字,是出自同一只手。
傍晚离开设计院时,季宴礼送她到电梯口。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映着夕阳,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突然说:“便利店改造好那天,我想请你吃顿饭。就去楼下那家新开的日料店,听说他们家的关东煮,比便利店的还入味。”
电梯门打开的瞬间,周承洲回头看他,手里还抱着那个木质小架子:“那我要提前预约——预约你帮我在阅读角摆书,毕竟设计师的审美,肯定比我靠谱。”
电梯门缓缓合上,季宴礼站在原地,手里的热可可还剩半杯,甜香漫过指尖,像极了那天在便利店,她第一次叫他名字时的温度。
而周承洲靠在电梯壁上,指尖轻轻摸着小架子上的“洲”字,突然想起样章里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一句话:“有些相遇不是偶然,是有人把温柔藏在图纸里,等你一步步走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