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承洲把那束雏菊摆在工位靠窗的位置时,晨光正斜斜地落在花瓣上,将明黄色的花芯染得愈发透亮。她指尖轻轻拂过笔记本封面——浅棕色的皮质被季宴礼擦得干净,连之前不小心蹭到的墨痕都消失无踪,只在扉页角落留着个极淡的太阳印子,是她上次随手画的,此刻倒像是特意留的小标记。
刚把电脑开机,内线电话就响了,屏幕上跳着“季宴礼”三个字。周承洲捏着听筒的手紧了紧,听见他的声音从那头传来,比平日里更温和些:“到我办公室来一趟,有份资料需要你核对。”
她抱着笔记本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,深吸了口气才敲门。推开门时,正看见季宴礼站在窗边,手里拿着支黑色水笔,指尖在玻璃上无意识地划着什么。见她进来,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份文件夹:“这里面是上周的市场调研数据,你之前整理的笔记里提到过相似的用户群体,帮我再核对下交叉数据。”
周承洲接过文件夹,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翻起来。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,在纸页上投下细细的光影。她忽然发现,文件夹里夹着张便签,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“重点看23页-25页的年龄分层数据”,末尾画着个小小的雏菊简笔画,线条利落,和季宴礼平日里签字的风格截然不同。
“季总,”她抬头时,刚好对上他的目光,耳尖微微发烫,“这便签是您写的吗?”
季宴礼的指尖顿了顿,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口,才轻声说:“看你笔记里总画这些,想着或许能让你找数据时轻松点。”他说着,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笔记本上,“昨天那本,还够用吗?要是不够,我办公室还有新的。”
“够用的,谢谢您。”周承洲把便签小心夹进笔记本里,刚好和之前那页浅蓝信纸挨在一起,“我昨天在笔记里补了些用户反馈,您要是有空,可以看看。”
季宴礼接过笔记本,翻到她标注的那页。纸页上除了整齐的文字,还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太阳,旁边用彩色笔标注着“用户说这个功能像‘小太阳’,很温暖”。他指尖摩挲着那个小太阳,忽然笑了:“这个比喻很贴切,比单纯的文字描述更有画面感。”
两人对着数据聊了半个多小时,窗外的阳光渐渐移到了桌角。周承洲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,季宴礼忽然叫住她,从抽屉里拿出个浅青色的陶瓷小花瓶:“昨天看你用玻璃杯插雏菊,这个瓶子更配它。”
花瓶上印着淡淡的雏菊图案,釉色温润。周承洲接过时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,两人都顿了一下。她飞快地缩回手,抱着花瓶小声说:“谢谢您,我会好好养着雏菊的。”
回到工位,她把雏菊从玻璃杯换到陶瓷瓶里,刚摆好,就收到季宴礼发来的消息:“楼下花店每周三进新的雏菊,要是蔫了,不用客气。”末尾跟着个太阳表情,和她笔记里画的一模一样。
周承洲看着屏幕,嘴角忍不住弯起来。她翻开笔记本,在那页便签旁边,又画了朵小小的雏菊,这次特意用了明黄色的笔,像把刚才的阳光都揉进了纸页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