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个冬天来临时,图书馆旁的小花园已经立起了木质栅栏,“松果纪念区”的木牌上刻着细密的名字,每个名字旁都对应着一颗涂了彩漆的松果。林砚在松树下挂了串红灯笼,雪落在灯笼上,红与白相映,像极了苏拾第一次在旧书店见到的那版《雪国》封面。
冬至前夜,下了场大雪。苏拾清晨推开图书馆的门,发现门前的石板路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,雪地上用树枝画着个雪人,旁边写着“今天有惊喜”。她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往前走,尽头是钟楼的方向,林砚正站在天台门口,手里捧着个丝绒盒子。
“本来想等春天再说的,但雪下得太好,忍不住了。”林砚打开盒子,里面不是钻戒,而是一枚用松木雕刻的戒指,戒面上刻着极小的雪人图案,还有一行小字——“掌心里的雪,一辈子的暖”。苏拾的指尖碰到戒指时,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天台上,他把她的手裹进掌心的温度,眼眶瞬间热了。
“我没有惊天动地的承诺,”林砚握住她的手,把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,“只想着以后每个冬天,都陪你堆雪人、听老唱片,等松树长到能做树屋,就带着孩子们在里面读《雪国》。”苏拾笑着点头,雪花落在她的发梢,林砚伸手替她拂去,指尖碰到她的脸颊,还是和初见时一样暖。
开春后,他们在松树下举办了婚礼。没有盛大的仪式,只有孩子们举着木唱片模型当花束,旧书店老板抱着那台老式唱片机,放着1958年的那张唱片。苏拾穿着米白色的裙子,和初见时一样,只是这次,她的围巾换成了林砚织的红色,发梢别着颗松果发饰——是去年冬天从松树上摘的,被林砚做成了永久保存的标本。
多年后,松树长得比钟楼还高,树屋里堆满了孩子们的绘本和松果。苏拾和林砚坐在树屋里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,落在摊开的《雪国》上。林砚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,却还像年轻时那样,把苏拾的手裹在掌心。
“你看,”苏拾指着窗外,孩子们正在花园里堆雪人,手里拿着迷你版的《雪国》,“就像我们当年一样。”林砚笑着点头,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罐,里面装着今年冬天的雪水:“明年春天,还用它浇松树。”
风掠过松枝,带着熟悉的松针香,远处钟楼传来报时的声音,和多年前那个雪夜一样温柔。苏拾靠在林砚肩上,忽然明白,有些温暖从来不会消失——就像掌心里的雪,看似会融化,却早已化作时光里的暖意,陪着他们,走过一个又一个冬天,直到永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