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漾从刚刚到现在都处于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,直到段澍的声音再次萦绕在耳畔,他才恍然,他被救了。
半晌,他才小声的吐出了几个字:“我没事。”
段澍的视线往周漾身上瞥,看了许久,才道:“怎么可能没事?脸上这么脏,身上也是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同学看见了,还是不熟的同学,难保他会不会转头就告诉别人你怎么怎么了。
但周漾竟然想再狼狈一次,这样段澍说不定还会再救他一次。
令周漾没想到的是段澍竟然丝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,结结实实地盖在了周漾身上。
外套上有淡淡花香,是他喜欢闻的茉莉花香。
淡淡花香萦绕在鼻尖,丝毫不逊色于院中紫薇,蝉也被这花香取悦了,叫声悠扬动听,耳边刮起一阵风,风呼啸而过,扇动了枝桠。
“那个……我……”周漾本来想问段澍会不会说出去,但仔细一想,别人才刚刚救了你,你就让人别说出去,似威胁,又似……白眼狼。
所以周漾生生把后面一句噎在了咽喉里。
而段澍就想是有魔力似的,能洞察人心中所想,精确的想到了周漾想说的话,道:“你是想说我不要把这些事说出去吗?”
周漾惊呆了,好半晌才反应过来:“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段澍笑了,他唇角微微勾起,似三分认真,七分散漫的说:“我呀,会……”话音突然停滞,他唇角还是那样勾起,脸色却有点恍惚,茫茫之间,周漾从他脸上看到了几分迷茫。
须臾,他才恢复那样的散漫,倚靠在墙上:“我会读心术。”话音刚落,他先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只是笑意未达眼底,好一会,他才干笑一声:“你信吗?”
周漾不知该如何作答,他刚才分明从那人脸上看到了几分迷茫间掺杂着几分痛苦,嘴角虽还在上扬,但面部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,眉头紧皱。
周漾细细想了想,记起偶尔翻开看几眼的微心理类书籍,书上面说这是一个人最厌恶,最不愿去回忆,最不愿再记起的回忆被不禁意间回想起来了。
见状,周漾也不好意思再在这个话题上做多停留,他怕真的是书中描写那样,而人家刚刚才救了你,你下一秒就揭人家伤疤,未免太没礼貌,没素质,没教养了。于是周漾连忙干笑两声转移话题:“那啥……那个谁他不会再追过来了吧。”
段澍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嘴角再次勾起,不同的是这次笑意到达了眼底,眼睫毛弯弯的,给人天生的亲近感,他笑着:“应该不会。”
周漾突然想起自己那个父亲和矮小的家,他猛的担心起来,他怕那个人第二天找他爸麻烦,更怕他没找到人恼羞成怒砸了那间屋子。
而段澍却猛地一把拽过来他,躲进了俩间房子中间狭小的缝隙里。
老城区房子挨家挨户的缝隙很小,勉强够两个人紧紧挨着的。
周漾刚想开口问怎么了,就被段澍一把捂住了嘴,俩人的身体本就紧紧挨着,这下挨得更近了,闷热的呼吸喷在彼此只够蚂蚁路过的缝里,花香更加浓郁,萦绕在周围,仿若一根线,紧紧将俩人绑在一起,教人怎么挣都挣不开。
段澍比了个“嘘”的姿势,随即单手一指远方,周漾这才看清了,那边正急速跑来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