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漾定睛一看,才知那个讨债的人已经追过来了,手里拿着一根棍子,脸色铁青,像是气急败坏。
那人的手变得很脏,衣服还有灰,手上拿的那根棍,正是周漾家角落里的一根,那棍子末端变得有些破损,明明刚才还完好无损。
突然,周漾想到了什么,心不由得一沉,跌入谷底,“难道……他已经把我家砸了?”周漾心想。
阳光从云层的禁锢中挣扎出来,渗透出点点阳光,茫茫之间,周漾听到和他挤在一起的人没了呼吸,心又一沉,抬头看去,才知,方才段澍只是屏吸,好像是怕那讨债的听见。
周漾听着本该萦绕在耳畔的呼吸又响了起来,只是呼吸时的幅度变低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立刻心领神会,登时大气不够出。
阳光散在地上,聚焦成一团,丝丝缕缕的光渗进缝隙,登时,一片黑变成白。
阳光撒在脸上,叫人睁不开眼。
果不其然,那讨债的也眯起了眼,如果不是那讨债的能精准躲过所有障碍,他都要怀疑那讨债的到底有没有睁眼了。
四周寂静一片,两人沉默片刻,就听一阵悦耳的叫声响起,那叫声是蝉鸣,婉转的叫声凑成一个个音符,飘向他们这边。
周漾再探头一望,那讨债的不见了人,以为他走了,顿时松了一口气,挣扎着就要走出缝隙,却被一只温柔的大手拽住了衣角,他竟是被生生扯了回来。
他还不明所以,一头雾水,但直觉告诉他段澍不会出错,便任由对方将自己拽回来。
“……那个”一阵沉默,周漾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一番,觉得现在质问,有点不太合适,就好比前面是一座悬崖,你没有看路,就要往前走,快要感到失重的时候,被一个人拉了回来,然而你非但没有感谢,反而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。
的确不妥。
但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,只要段澍不出声,他就不敢出声询问,他怕段澍察觉到什么,并小心翼翼的隐藏,却被自己一句不妥的质问暴露行踪。
似乎现在做什么都有点不妥,所以周漾就任由段澍摆弄自己,看他怎么做。
只见段澍自己往前挪了挪,四周张望,确定无人才松了一口气,静悄悄地带着周漾慢慢的挪步到缝隙深处,低声道:“有什么事之后再说,先别出声!”
周漾把质问的声音生生咽在了喉咙里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照着段澍说的‘先别出声’做了。
登时两人一阵沉默。
“艹!那狗崽子呢?疼死老子了!怎么他一转头就不见了?莫非是藏起来了?”
是那个讨债的。
顿时,刚刚周漾的疑问得到了答案。
段澍早就看见了讨债的,并且清晰的看到了他没走多远。
所以,在周漾的头即将探出去的那一刻,他才冷不防地被段澍给拉了回来,无声的以示警告。
突然,周漾的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,前所未有的不安,甚至可以说还有点……害怕的不安。
心也跟着七上八下,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慌乱之中,五官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。
因此,周漾觉得背后一凉,只想快速逃脱这个是非之地。
下一秒,他的肩膀被人用力按住,那只手明显不是段澍的,一双手粗糙不堪,像是老人的手,不用想也知道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