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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劳蓝(玉碎宫倾)

寝殿内的寂静被窗外呼啸的风雪切割得支离破碎,劳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为蓝顺气时触碰到的衣料微凉的触感,那触感像是带着某种灼人的温度,一路烫进心底,搅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抽痛。

  蓝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,他望着帐顶绣着的缠枝莲纹,声音轻得像一缕烟:“这药……总是这么苦。”

  劳闻言,目光落在床头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上。深褐色的药汁沉淀在白瓷碗底,散发着浓重的苦涩气味,一如他们之间这剪不断、理还乱的纠葛。

  “良药苦口。”劳低声道,语气尽量保持着臣子的恭谨,可尾音里藏不住的疼惜,连他自己都未察觉。

  蓝转过头,视线落在劳紧绷的侧脸上。烛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,下颌线绷得很紧,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。三年了,劳好像没什么变化,依旧是那副清俊模样,只是眉宇间的少年气被沉稳取代,眼底也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沉郁。可蓝总觉得,劳骨子里的那份执拗,一点都没变。

  “你替我尝尝?”蓝忽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病中特有的慵懒,还有一丝近乎孩童般的试探。

  劳猛地一怔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替太子尝药?这不合规矩,更不合他们现在的身份。他看向蓝,蓝的眼神却很认真,甚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
  “殿下……”

  “怎么?不愿意?”蓝微微挑眉,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,“还是说,你怕这药里有毒?”

  “臣不敢。”劳连忙低下头,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不止。他知道蓝是在说笑,可这玩笑话里,却像是裹着一根细针,轻轻刺了他一下。

  他端起那碗汤药,碗沿还带着温热。他犹豫了一瞬,终究还是屏住呼吸,浅浅地啜了一口。

  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,沿着喉咙一路蔓延下去,苦得他舌尖发麻,连带着心口都像是被浸在了黄连水里。他强忍着没有皱眉,将那口药咽了下去。

  “很苦。”劳放下碗,声音有些发涩。

  蓝看着他,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牵动了气息,又引发了一阵轻咳。“是很苦,”他喘着气说,“可我喝了这么多年,早就习惯了。”

  劳的心像是被那苦涩的药味浸透了,沉甸甸的。他想起少年时,蓝也喝药,但那时的药似乎没这么苦,至少,那时他还能毫无顾忌地守在一旁,替他递水,替他剥糖,看他皱着眉把药喝完,然后孩子气地抱怨几句。

  可现在,他只能站在一旁,看着他独自吞咽那份苦涩,连递一颗糖的资格都没有。

  “殿下若是觉得苦,臣……”劳想说“臣去给您找点蜜饯来”,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他有什么资格去做这些?

  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,轻轻摇了摇头:“不必了。习惯就好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落在劳的身上,“你……守了我一夜?”

  劳这才意识到,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雪不知何时停了,东方的天际透出一抹淡淡的青色。他竟是不知不觉在这床边坐了一夜。

  “臣……臣只是担心殿下安危。”劳避开他的目光,起身道,“如今殿下情况稍稳,臣也该回去了,免得公主挂念。”

  提到昭阳公主,寝殿里的气氛又冷了几分。蓝的眼神黯淡了下去,他别过头,看向窗外:“也好。你是驸马,是该多陪陪公主。”

  那语气里的疏离,像一根冰刺,扎进劳的心里。他知道自己该走了,再留下来,只会徒增尴尬,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。可他的脚步,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,怎么也挪不开。

  他看着蓝单薄的背影,看着他露在锦被外的那只手,指节分明,却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苍白无力。他忽然很想上前,像从前那样,拍拍他的肩膀,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
  可他不能。

  “那臣……告退。”劳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,转身向殿门走去。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

  “劳。”

  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很轻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,让劳的脚步瞬间顿住。

  他回过头,看到蓝依旧背对着他,声音低沉地问:“当年藏书阁里,你说想做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,还记得吗?”

  劳的心脏猛地一缩,那些被尘封的记忆,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。少年时的志向,少年时的憧憬,还有少年时,蓝握着他的手说“我信你,定能如愿”的模样,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。

  “臣……记得。”劳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
  “那就好。”蓝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“好好做你的驸马,将来……也能做一番大事。”

  这句话,像是一句告别,又像是一句劝诫。劳看着蓝的背影,那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寂,他忽然觉得,有什么东西,彻底碎了。

  他没有再说什么,深深吸了一口气,转身走出了寝殿。

 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,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
  蓝缓缓转过身,看着紧闭的殿门,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有痛楚,有不舍,还有一丝……决绝。他伸出手,捂住自己的胸口,那里还在隐隐作痛,可比起心口的疼,这点痛,似乎又算不了什么了。

  他知道,他必须推开劳。他们之间,本就不该有任何可能。劳是驸马,他是太子,他们的身份,他们的责任,都不允许他们有丝毫的逾矩。继续纠缠下去,只会毁了劳,也会毁了他自己。

  可昨夜,当他烧得迷迷糊糊,意识不清的时候,脑海里反复出现的,都是劳的脸。他挣扎着醒来,第一个想见到的人,也是劳。他甚至不顾太医和侍从的劝阻,执意要让人去请劳来。

  他终究,还是没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心。

  “殿下,您该歇息了。”贴身太监见蓝久久望着殿门,轻声提醒道。

  蓝收回目光,闭上眼,疲惫地说:“知道了。”

  劳走出东宫,晨光熹微,照在积雪上,反射出刺目的光芒。他站在宫道上,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,试图压下心头的酸涩。可那苦涩的味道,如同方才喝下的药,早已渗入骨髓。

  回到驸马府时,昭阳公主已经起身了。她穿着一身明艳的粉色宫装,正坐在厅里等着他,脸上带着担忧。

  “劳,你昨夜去哪了?宫里来人说你被急召入宫,我担心了一夜。”看到劳回来,昭阳连忙起身迎了上去,伸手想替他拂去身上的寒气。

  劳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了。

  昭阳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,眼底掠过一丝受伤。成婚三年,劳待她始终是客气而疏离的,从未有过亲密的举动。她不是不明白,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。

  “臣……昨夜太子殿下病重,被召去侍疾,故未能及时回来向公主报备,望公主恕罪。”劳垂下眼帘,语气恭敬,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。

  昭阳看着他清瘦的面容,眼底的红血丝,还有那难以掩饰的疲惫,心里的委屈和担忧交织在一起,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:“太子哥哥怎么样了?”

  “太医说已无大碍,只需静养。”

  “那就好。”昭阳点了点头,没再多问,只是轻声道,“你一夜未眠,想必累了,快去歇息吧。”

  “谢公主。”劳微微颔首,转身向自己的书房走去。他和昭阳虽是夫妻,却一直分房而居。昭阳住主院,他住偏院的书房。

  回到书房,劳卸下一身的疲惫,瘫坐在椅子上。他闭上眼,脑海里却全是蓝苍白的脸,和他最后说的那句话。

  “好好做你的驸马,将来……也能做一番大事。”

  是啊,他是驸马,他应该安于现状,辅佐公主,或许将来还能凭借自己的能力,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,实现当年的抱负。可没有蓝的朝堂,没有蓝的未来,那番“大事”,还有什么意义?

  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用了多年的狼毫笔。这支笔,是当年蓝送他的。那时他家境贫寒,买不起好笔,蓝知道后,便将自己常用的一支笔送给了他,说:“好笔配好字,你的才华,不该被埋没。”

  这么多年,无论他搬到哪里,这支笔始终带在身边。这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,是他和蓝那段短暂而温暖的过往,仅存的念想。

  他握紧那支笔,笔杆温润,带着熟悉的触感。眼泪,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,滴在冰冷的书桌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

  他以为自己可以克制,可以隐忍,可以扮演好驸马的角色。可在看到蓝病重的那一刻,所有的伪装都轰然崩塌。他才发现,那份深藏心底的感情,从未被磨灭,只是被压抑得更深了。

  而这份感情,注定是一场无望的煎熬。

  接下来的几日,劳像往常一样,按时去给皇帝和皇后请安,陪昭阳公主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,处理府里的事务。他表现得一如既往的沉稳得体,仿佛那晚在东宫的悸动和挣扎,从未发生过。

 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心,从未平静过。他每天都在打听蓝的病情,听到的消息都是“太子殿下仍在静养,情况渐稳”。

  他想去探望,却找不到任何理由。蓝没有再召他,他若是主动去东宫,名不正言不顺,只会引来非议。

  昭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,有时会试探着问:“你最近好像有心事?”

  劳总是淡淡一笑:“没有,许是前些日子没休息好。”

  昭阳看着他,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叹了口气:“若是有什么难处,你可以告诉我的。”

  劳心中掠过一丝愧疚。昭阳是个好姑娘,善良、单纯,对他也算是真心。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,甚至,他连一丝伪装的温情都难以给予。他对她,只有亏欠。

  这日,劳处理完府里的事,正准备回书房,却见侍从匆匆跑来,手里拿着一封帖子。

  “驸马,这是东宫派人送来的,说是太子殿下给您的。”

  劳的心猛地一跳,连忙接过帖子。那是一个素雅的信封,上面是蓝熟悉的字迹,只写了他的名字。

 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打开信封,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宣纸,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一行字:

  “三日后巳时,西郊寒山寺,有要事相商。”

  劳的心脏狂跳起来。蓝约他见面?在宫外?

  这太冒险了。他们身份特殊,私下在宫外见面,若是被人发现,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可他的心底,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。他想见蓝,想知道他所谓的“要事”是什么,想确认他的身体是否真的好转了。

  他将那张纸紧紧攥在手里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  去,还是不去?

  理智告诉他,不能去,太危险了。他们之间,应该保持距离,就像蓝说的那样,以君臣之礼相待。

  可情感却在呐喊,让他遵从自己的内心。

  最终,他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收好,低声对侍从说:“知道了。”

  三日后,巳时。西郊寒山寺。

  他知道,自己终究还是无法拒绝蓝的任何邀约,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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