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的寒气透过窗缝钻进来,带着夜的凉。
马嘉祺推开房门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——丁程鑫坐在床头,背挺得笔直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眼底翻涌的情绪泄露了他的不平静。而地毯上,那个穿着睡衣的替身蜷缩在薄毯里,睡得并不安稳,眉头紧蹙着。
他的眉峰瞬间蹙起,眼底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。这个替身,就像他精心布置的棋局里一颗碍眼的棋子,若非必要,他一刻也不想看到。
“他怎么在这?”马嘉祺的声音带着深夜的冷冽,刚想弯腰把地上的人拖出去,就被丁程鑫打断了。
“马嘉祺。”
丁程鑫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,像淬了冰的刀子,直直地扎向马嘉祺。
马嘉祺的动作顿住,抬眼看向他。
丁程鑫深吸一口气,胸口剧烈起伏着,积攒了一夜的情绪在看到马嘉祺的瞬间彻底爆发出来,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,却字字清晰:“我答应了你留下来,答应了你做你的男朋友,答应了你用‘程以清’这个不存在的名字!我什么都听你的了,可他是无辜的!”
他指着地毯上的假丁程鑫,眼眶通红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:“他只是个替身,是你找来的工具!你利用他稳住亚轩他们,看着他活在我的影子里痛苦不堪,你就这么狠心吗?为什么不肯放过他!”
这些话堵在他心里太久了,看着假丁程鑫昨晚哭到昏厥的样子,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。同样被束缚,同样身不由己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痛苦。
马嘉祺静静地看着他,脸上没有任何波澜,深邃的眼眸像一潭不见底的寒水,看不出丝毫情绪。
等丁程鑫哭够了,情绪稍微平复了些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:“放过他?然后呢?”
“让他跑出去,告诉宋亚轩他们真相?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,知道我把你藏起来了?让他们再次陷入失去你的恐慌里?”
他一步步走到床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丁程鑫,眼底的冷漠几乎要将人冻伤:“丁程鑫,你太天真了。”
“我找他来,不是为了让他痛苦,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安稳。包括你。”
“安稳?”丁程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猛地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他,“让他活在别人的期待里,每天模仿我,这叫安稳?让我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,替我活着,这叫安稳?”
“对我来说,这就是。”马嘉祺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,“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,只要宋亚轩他们不会因为你的‘死而复生’而乱了阵脚,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替身,算什么?”
“无关紧要?”丁程鑫的心像被狠狠揪住,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,“他也是人!他也有自己的人生!”
“他的人生?”马嘉祺低笑一声,眼底的厌恶更浓了,“从他答应做替身的那一刻起,他的人生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。他拿了我的钱,就得替我做事。这是交易。”
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,将丁程鑫所有的希冀都劈得粉碎。
原来在马嘉祺眼里,那个替身的痛苦,他的挣扎,都只是一场交易。
丁程鑫看着他平静的脸,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。他的爱太偏执,太自私,带着毁天灭地的占有欲,容不下任何一点“意外”。
“马嘉祺,你真是个魔鬼。”丁程鑫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带着彻底的绝望。
马嘉祺没反驳,只是弯腰,一把将地毯上的假丁程鑫拽了起来。睡梦中的人被惊醒,看到马嘉祺冰冷的眼神,吓得浑身发抖,瑟缩着不敢说话。
“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。”马嘉祺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再敢踏进这里一步,就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假丁程鑫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,关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房间里只剩下丁程鑫和马嘉祺。
马嘉祺转过身,重新看向床上的人,眼底的冷漠稍稍褪去了些,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:“别再为不相干的人求情。你该清楚,在我这里,你才是唯一重要的。”
丁程鑫别开脸,不想再看他,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他知道,马嘉祺不会同意的。这个男人一旦决定了什么,就绝不会改变。
可他看着那个替身绝望的眼神,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,喘不过气。
马嘉祺在他身边躺下,伸出手,想像往常一样抱住他,却被丁程鑫猛地躲开了。
他的手僵在半空,眼底闪过一丝不悦,却终究没再说什么,只是侧过身,背对着他。
夜色再次沉寂下来,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,和丁程鑫压抑的、细微的啜泣声。
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,似乎永远没有尽头。而那个无辜的替身,注定要成为这场闹剧里,最可悲的牺牲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