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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1917

哈布斯堡将笑到最后

刺痛感是从指尖蔓延开的。

陈砚记得很清楚,他正趴在维也纳大学图书馆的阅览桌上,指尖刚触到那枚嵌在《卡尔一世退位诏书》复印件封皮上的铜质纹章——双头鹰展开的翅膀边缘有些锋利,划破了他的指腹。血珠渗出来,刚好落在“1918年11月11日”那行墨迹上,像是给这个帝国的葬礼日期,盖了个鲜红的戳。

下一秒,台灯的暖光骤然被刺眼的金色吞噬。

不是图书馆的白炽灯,是那种铺着金箔的、带着旧时代厚重感的光。他猛地睁开眼,首先撞进视野的,是穹顶上绘着的巨幅油画——穿深红色皇袍的男人坐在云端,身边环绕着天使,下方是跪拜的臣民,油画角落的铭牌刻着拉丁文,陈砚勉强认出“哈布斯堡”的词根。

这不是图书馆。

他动了动手指,触到的不是硬木桌面,而是柔软得过分的天鹅绒。身下是一张宽得能躺下三个人的大床,床幔是深紫色的,缀着银色的流苏,垂落在地毯上,扫过他的脚踝时,带着细微的痒意。

“陛下?您醒了?”

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旁边响起,带着某种陈砚只在历史纪录片里听过的、抑扬顿挫的德语腔调。他僵硬地转头,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,正垂手站在床边,手里捧着叠得整齐的白色衬衣和红色绶带。男人的眼神里带着担忧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
“陛下?”见他没反应,男人又唤了一声,这次往前递了递手中的衣物,“海因里希按您的习惯,备好了晨衣。宫廷医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,您昨夜发热,今天还需再诊一次脉。”

陛下?海因里希?

陈砚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。他是维也纳大学欧洲史在读博士,研究方向就是奥匈帝国末期史,海因里希这个名字,他在卡尔一世的侍从回忆录里见过——那是末代皇帝最信任的贴身侍从,直到卡尔退位后,还跟着他流亡瑞士。

可卡尔一世……不是1918年就退位了吗?现在是哪一年?

他张了张嘴,想问问“现在是什么时候”,可喉咙像被砂纸磨过,发不出声音。更要命的是,他想说的是现代德语,脑子里却蹦出一堆陌生的词汇——那些是19世纪末的宫廷德语语法,是他为了写论文啃过的古籍里的用法,可现在,却像本能一样卡在喉咙里。

海因里希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,又往前凑了凑,声音放得更轻:“陛下,您是还不舒服吗?昨夜您从御前会议回来,就说头晕,躺下后一直高热不退,嘴里还念叨着‘加里西亚’‘防线’……”

加里西亚!

陈砚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加里西亚是奥匈帝国在东线的重要战场,1917年夏天,俄军在布鲁西洛夫攻势中突破了奥匈的防线,加里西亚地区几乎全境沦陷——那是奥匈帝国在一战中最惨重的失败之一,也是卡尔一世试图秘密议和的直接导火索。

难道……他穿越到了1917年?穿越成了卡尔一世?
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他自己按了下去——太荒谬了,他昨天还在图书馆里对着卡尔一世的照片吐槽“这皇帝要是早点停战,奥匈也不至于崩得这么快”,怎么今天就成了照片里的人?

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被海因里希连忙扶住。就在这时候,他瞥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面银质镜子。镜子的边框雕着繁复的花纹,镜面有些模糊,却清晰地映出了一张陌生的脸——二十多岁的年纪,金色的头发,高挺的鼻梁,眼窝深邃,和他看过的卡尔一世中年照片有几分相似,却更年轻,也更苍白。

这张脸,不是他的。

“陛下,您当心些。”海因里希扶着他的胳膊,语气里的担忧更重了,“您要是实在没力气,今天的会认可以推迟。”

陈砚深吸了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不能露馅,至少现在不能。他是研究奥匈帝国史的,知道1917年的卡尔一世正处在什么境地——内有各民族起义、经济崩溃,外有德国逼战、协约国施压,稍有不慎,就是万劫不复。

他抬起手,指了指自己的喉咙,又指了指水杯。海因里希立刻会意,转身去桌边倒了杯温水,递到他嘴边。温水滑过喉咙,缓解了干涩,也让他稍微找回了点力气。

“现在……是什么时候?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,说的却是标准的宫廷德语——不是他刻意学的,而是身体的本能。

海因里希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,但还是立刻回答:“陛下,现在是1917年8月12日,清晨七点。昨夜俄军又对加里西亚发动了进攻,总参谋部刚刚送来急报,说我军在伦贝格附近的防线,又后退了五公里。”

1917年8月12日。

陈砚的手指微微颤抖。他记得这个日期——历史上,就是这一天,卡尔一世在御前会议上第一次提出“与协约国接触”的想法,却被总参谋长赫岑多夫当场驳回,说他“动摇军心”。

而赫岑多夫……那个奥匈帝国的鹰派领袖,那个把帝国拖进战争泥潭的关键人物,现在恐怕已经在早朝的殿里等着他了。

他放下水杯,看着海因里希手里的晨衣,深吸了一口气。

不管这是不是梦,他现在是卡尔一世了。是那个注定要成为末代皇帝的男人,是那个要在帝国崩塌的边缘,做最后挣扎的君主。

“去通知他们。”他说,声音比刚才稳了些,“会认照常。”

海因里希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,连忙上前,帮他解开睡衣的纽扣。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时,陈砚打了个寒颤,却也彻底清醒了——

鎏金穹顶下的阴影里,哈布斯堡王朝的最后命运,从这一刻起,要由他这个来自未来的异乡人,亲手续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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