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旧营门口,手指掐进掌心。柳儿已经走了,临走前递给我半瓶药粉,说:"到了这里就别轻举妄动。"
我懂她的意思。这片废墟里埋着五年前的血和泪,现在又多了温怀舟的血。
营门歪斜地挂着半面旗,上面"镇国军"三个字被积雪压得看不清了。箭靶还立在十步开外,我亲手刻下的"必胜"二字早被风霜磨平。
忽然,耳边传来细碎的响动。我迅速躲到断墙后,一支冷箭擦着耳朵飞过,钉进身后的木桩。
这地方真成了修罗场。
我记得五年前那个夜袭之夜。我中箭倒地,有人扑过来。那时我只闻到一股药味,以为是他。原来不是。
心头一紧,脚步却没停。我贴着断墙往前蹭,靴子陷进雪里又拔出来。寒风吹得脸颊生疼,远处传来狼嚎。
忽然,身后有脚步声。我反手握住短刀,转身时却被一只手捂住嘴。
"是我。"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
温怀舟。
他松开手,我猛地转身。月光下,他脸色苍白,胸前一片暗红。袖口露出半截铁链,锁着腕骨。
"你不该来。"他说。
"你倒希望我来吗?"我盯着他。
他喉结动了动:"若真心相护,为何要帮萧锦?"
"有些事..."他咳了口血,"容不得选择。"
我攥紧了怀里那封信。那上面写着"若你还记得军营那夜,便去找我。"可现在,他像个待宰的羔羊。
"若你骗我,"我咬牙,"此生永不原谅。"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马蹄声。是萧锦的人。
温怀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:"快走!"
我没动。五年军旅教会我,逃命不如拼命。
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,眼神暗了暗,手却不肯放开。
"放手。"我说。
他摇头:"这次,我要看着你活着。"
话音刚落,火把亮起。萧锦从废墟后踱步而出,银甲映着冷月:"到底是御医更胜一筹,连朕都差点被骗过。"
他扬手抛出一封密函:"三日前他就投靠了我,这些天你的行踪都是他透露的。"
我盯着那封信。太后玉玺的印记清晰可见。
"是真是假,你自己问他。"萧锦冷笑。
温怀舟突然暴起,袖中短刃直取萧锦咽喉。侍卫们早有准备,围攻而上。剑光中鲜血四溅。
"快走!"他喊。
我往后退,却被萧锦挡住去路。
"把太后给你的密信交出来。"他举剑指着我。
短刀劈砍震得虎口发麻。箭矢穿透肩膀时,我听见熟悉的弓弦声——是太后旧部的暗号。
倒地前,我看见温怀舟被长枪贯穿的身影。他唇角竟带着笑,仿佛完成心愿般安心。
风雪吞没所有声响。我拖着重伤之躯钻入密林,掌心密信已被血渍浸透。
脚下的雪咯吱响,远处有打斗声传来。我贴着树干往前蹭,背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。
忽然,身后传来一声闷哼。回头一看,萧锦的手下正捂着喉咙倒下。一支羽箭从他后颈穿出。
有人在帮我。
我继续往前跑,脑海中全是温怀舟最后的笑容。想起猎屋染血的布巾,想起他惯用的止血手法...
远处,柳儿的身影在密林深处一闪而逝。她背上残留着与猎屋相同的药草气息。
我终于明白。
温怀舟从未背叛。那些血,是演给萧锦看的。他故意留下线索,为的就是让我找到真相。
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?他已经被擒,而我重伤难行。
我靠在树干上,拆开密信。太后笔迹跃然纸上:
"若锦儿问起,就说密信早已焚毁。真正的传位诏书,在昭宁手中。"
我愣住了。原来五年前的军资贪墨案,牵扯的是整个东宫。太后布局多年,为的就是今日。
远处传来萧锦愤怒的咆哮:"搜!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!"
我深吸一口气,将密信藏好。风雪中,隐约听见有人低吟当年军营战歌。不知是真是幻。
但我知道,这场戏才刚开始。
雪还在下。
我靠在树干上,拆开密信。太后笔迹跃然纸上:
"若锦儿问起,就说密信早已焚毁。真正的传位诏书,在昭宁手中。"
远处传来萧锦愤怒的咆哮:"搜!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!"
我攥紧了密信。五年前的军资贪墨案,牵扯的是整个东宫。太后布局多年,为的就是今日。
风雪中,隐约听见有人低吟当年军营战歌。不知是真是幻。
但我知道,这场戏才刚开始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将密信藏进贴身衣襟。背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,混着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。
忽然,一支羽箭破空而来,钉入身旁树干。箭尾系着块布条,上面画着个熟悉的记号——是柳儿。
我拔出箭矢,顺着布条指引的方向挪动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肩膀的箭伤渗出血水。
远处火把晃动,萧锦的人正在往这边包抄。我贴着树干往前蹭,掌心全是冷汗。
忽然,头顶传来枝叶晃动。一个黑影从树梢跃下,袖中寒光一闪。
我握紧短刀,却见那人摘下面罩。
"跟我来。"柳儿低声说。
我没动。五年军旅教会我,逃命不如拼命。
她似乎看出我的心思,眼神暗了暗,转身跃上树杈。我跟着往上爬,手肘上的旧疤又开始抽痛。
我们在枝桠间穿行,直到看见一处隐蔽的山洞。柳儿掀开藤蔓,示意我进去。
洞内很暖,有篝火残留的痕迹。角落里堆着些药材和干粮。
"温怀舟留下的。"她轻声说。
我盯着那些药材。他惯用的止血手法,猎屋染血的布巾,还有最后那个安心的笑容...
"他从未背叛。"柳儿继续说,"那些血,是演给萧锦看的。他故意留下线索,为的就是让我们找到真相。"
我喉咙发紧。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?他已经重伤被俘。
洞外传来脚步声。柳儿熄灭火折子,拉着我躲到石壁后。
火把亮起时,我看见几个黑衣人抬着担架经过。上面躺着的人满身是血,腕间铁链叮当作响。
是温怀舟。
"先帝遗诏..."他虚弱的声音飘进洞中,"在...在..."
话没说完就被打断。黑衣人踹了他一脚:"别浪费力气了,萧锦要你活着。"
他们走远后,柳儿掀开藤蔓。月光下,她脸色苍白:"我们得救他。"
我没说话。脑海中全是温怀舟最后的笑容,想起五年前夜袭那晚,他背着我穿越火线,鲜血染红素白的衣襟。
"先养伤。"我说。
她点头,取出药粉敷在我肩上。那味道熟悉得很,和猎屋的一模一样。
远处传来狼嚎,风雪更大了。我靠着石壁,听着柴火噼啪作响。
这场戏才刚开始,我得活得够久。
才能看清,谁才是真正的戏中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