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窗台上的星光

周末的晨光刚漫进旧物仓，木门就被轻轻推开。念念背着帆布书包跑进来，书包上的荧光石挂件晃出细碎的光，手里还攥着个布袋子，袋口露出半截红色绸带。

“叔叔！我攒够三颗星星啦！”她把布袋子往柜台上一放，小心翼翼地掏出三颗圆润的石头——两颗是之前捡的荧光石，一颗是裹着金边的玻璃珠，“玻璃珠是妈妈给的，说晚上放在灯底下，会像星星一样闪。”

林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，想起上周她说要送星星给张奶奶的事，便从货架上取下那只印着星空图案的玻璃罐：“我们把星星装进去，再系上你带来的绸带，这样张奶奶放在窗边，每天都能看见光。”

念念用力点头，指尖捏着绸带在罐口绕了三圈，又歪着头系了个蝴蝶结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罐身上，三颗星星在罐里晃出细碎的光斑，像把一小片夜空装进了罐子里。

两人提着玻璃罐往张奶奶家走时，巷口的老槐树正落着细碎的花瓣。念念走得很慢，时不时把罐子举到眼前看，生怕里面的星星会掉出来。“张奶奶家在巷子最里面，她总坐在门口择菜，看见我就会给我糖吃。”

张奶奶家的木门虚掩着，透过门缝能看见窗台上摆着盆仙人掌，叶片上还沾着晨露。念念轻轻敲了敲门，里面传来苍老却温和的声音：“是念念吧？快进来。”

推开门时，林野才发现屋里比想象中暗些，只有窗边的小桌子旁亮着一盏台灯。张奶奶正坐在藤椅上，手里拿着块褪色的手帕，细细地擦着一个旧相框——相框里是个穿军装的年轻人，胸前别着枚徽章，笑容明亮得像阳光。

“奶奶，我给您送星星来啦！”念念把玻璃罐递到张奶奶面前，罐里的星星在台灯下晃出暖黄的光。张奶奶放下相框，接过罐子的手有些颤抖，指尖抚过罐口的红绸带，眼眶慢慢红了。

“这星星……像极了老周以前给我带的萤火虫瓶。”她指着相框里的年轻人，声音轻得像风，“他以前在部队当通信兵，夏天执行任务回来，总把装着萤火虫的瓶子塞给我，说夜里走路怕黑，有光就不怕了。”

林野看着相框里的年轻人，忽然注意到相框边缘贴着张小小的贴纸——居然和念念饼干盒上的小熊贴纸是同款，只是颜色更浅些。张奶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轻轻笑了：“这是老周捡的，说贴在相框上，就像多了个伴儿。”

念念凑到张奶奶身边，指着玻璃罐说：“奶奶，以后您晚上要是怕黑，就把罐子放在窗台上，星星会亮的。等我再攒更多星星，就给您装满满一罐子。”

张奶奶把玻璃罐放在窗台上，刚好对着门口的方向。晨光透过玻璃落在罐里，三颗星星折射出的光，刚好照在相框里年轻人的脸上。“真好啊，”张奶奶轻轻拍了拍念念的头，“老周要是看见，肯定也会喜欢这些星星的。”

离开张奶奶家时，念念回头望了一眼。窗台上的玻璃罐在阳光下闪着光，和相框里的笑容叠在一起，像两簇不会熄灭的星光。林野看着她的侧脸，忽然想起捐赠记录册里的那句话——原来星光从不是独自闪烁，而是会从一个人的心里，传到另一个人的窗台上。

回去的路上，念念忽然拉住林野的手：“叔叔，下周我们去后山捡星星吧？我想给旧物仓也放一罐，这样就算晚上，旧物仓也会有光。”林野笑着点头，看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，书包上的荧光石挂件晃出的光，在青石板路上撒下一串小小的脚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