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节悄然变换，厄流区的空气里多了几分湿冷的寒意。
但对小楼里的两人来说，生活依旧被元力屏障和甜品的香气温暖地包裹着。
卡米尔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。
原本瘦弱的身体在持续的训练和D-11毫不吝啬的营养投喂下，渐渐有了结实的线条。
他的刀法虽然还远不及D-11那般精妙绝伦，但至少架势标准，出手果断，已经初具雏形。
更重要的是，在D-11有意无意的熏陶下，他对战斗时机的把握和距离感的掌控，
带上了一丝“时间掌控者”特有的敏锐。
这天，D-11心血来潮，决定检验一下卡米尔的训练成果。
“光会摆样子可不行，”她抱着胳膊，站在空地中央，白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，
“今天来实战对练。放心，我会把力量和速度压制到和你差不多的水平。”她顿了顿，金色眼眸闪过一丝狡黠，
“当然，如果你表现太差，我不介意用元力稍微‘提醒’你一下。”
卡米尔深吸一口气，握紧了手中D-11给他准备的、未开刃的训练用长刀。
他知道这绝非易事，D-11即使压制了基础能力，她那恐怖的战斗经验和意识也远超自己。
“开始！”
话音未落，D-11的身影已经动了。她没有使用长枪或长刀，仅仅是空手，但速度依然快得惊人。
卡米尔全神贯注，凭借这段时间培养出的直觉，险之又险地侧身躲过她直取手腕的一击，同时挥刀横斩，试图拉开距离。
“反应还行，但太保守了！”D-11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，她如鬼魅般贴近，手指如鸟喙般点向卡米尔的手肘关节。
卡米尔手腕一麻，差点握不住刀柄，他急忙后退，刀锋划出一道弧线护住身前。
叮叮当当的交手声在空地上响起。卡米尔完全处于守势，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发。
D-11的攻击如同疾风骤雨，角度刁钻，虚实结合。
她似乎总能预判到卡米尔的下一步动作，每一次格挡和闪避都显得无比艰难。
“破绽！”D-11低喝一声，抓住卡米尔一个回气不及的瞬间，指尖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他的咽喉。
卡米尔瞳孔一缩，几乎能感受到那指尖的寒意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卡米尔脑中灵光一闪，没有选择硬抗或后退，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动作——
他猛地向前踏出半步，身体微侧，用肩胛骨的非要害部位迎向D-11的手指，同时手中的训练刀借着前冲的势头，
不顾一切地刺向D-11的腰腹！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，完全不符合他平时谨慎的风格。
D-11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搏命，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。
她的手指在触碰到卡米尔肩膀前硬生生停住，而卡米尔的刀尖也在离她衣服几厘米处停滞——
并非他主动停下，而是他周围的空间仿佛瞬间凝固，让他动弹不得。
时间停滞了短短一瞬，随即恢复正常。
D-11后退一步，解除了元力。她看着因为脱力和刚才的惊险而微微喘息的卡米尔，
脸上表情复杂，先是惊讶，然后似乎有点生气，最后却化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……赞赏？
“笨蛋！”她突然开口，语气带着责备，“谁教你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的？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捡回来的，不值钱吗？”
卡米尔平复着呼吸，拉了下围巾，低声回答：“……当时，没有更好的选择。”
D-11瞪了他几秒，突然叹了口气，走上前，伸手揉了揉刚才差点被她点中的肩膀。
“……算了。虽然方法蠢了点，但关键时刻的决断力……还算不错。”她承认道，
“知道利用对手对‘造成致命伤’的迟疑来创造反击机会，算你有点小聪明。”
这几乎是卡米尔从D-11这里听到过的最高评价了。他微微怔住。
“不过！”D-11立刻恢复了凶巴巴的样子，“下不为例！以后再敢用这种蠢办法，我就把你定住一整天！
走吧，”她转身朝屋里走去，语气轻松了些，
“今天练习到此为止。我饿了，要去吃新买的那盒生巧补偿一下受惊吓的心灵。”
对练结束后，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。
D-11依然嘴硬，但指点卡米尔时，多了几分耐心，偶尔甚至会解释一些更深入的发力技巧或战术思路。
而卡米尔，在D-11面前也似乎不再像最初那样完全封闭和拘谨。
一个雨夜，厄流区罕见的停电了，只有小楼依靠自身的元力储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。
窗外雨声淅沥，屋内只有壁灯温暖的光晕。
D-11罕见地没有看剧也没有摆弄器械，而是窝在沙发里，抱着一包巧克力脆球，看着窗外的雨幕发呆。
卡米尔则坐在不远处的地毯上，擦拭着训练用的刀具。
寂静中，D-11忽然开口，声音比平时轻软许多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
“喂，卡米尔……你说，为什么会有厄流区这种地方存在呢？”
卡米尔擦拭的动作顿了顿。他抬起头，看向D-11。
灯光下，她的侧脸显得有些朦胧，白色的羽毛也软软地贴着头发，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。
为什么存在？卡米尔想起厄流区的弱肉强食。他沉默了一会儿，给出了一个基于他经历的、残酷而简单的答案
“因为……强弱分明，规则如此。”
D-11转过头，金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。“规则吗……”她喃喃道，
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，只是重新看向窗外，“或许吧。但总有一些东西，是超越规则的……比如时间，比如……”
她的话没有说完，只是拿起一颗巧克力脆球，放进嘴里，咔嚓咔嚓地嚼着，仿佛在咀嚼着未尽的话语。
卡米尔看着她，没有追问。他知道D-11身上有很多秘密——
她强大的元力，她惊人的财富，她与厄流区格格不入的精致生活，以及她偶尔流露出的、与外表年龄不符的深沉。
但她不说，他就不问。这份默契，也是他们之间无声的规则。
雨继续下着，屋内弥漫着巧克力的甜香和一种安宁的氛围。
卡米尔低下头，继续擦拭刀具，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。在这个雨夜，他隐约感觉到，D-11捡到他，或许并不仅仅是一次偶然的善举。
而他们在这厄流区的共同生活，也像这窗外的雨一样，看似平静，却可能蕴含着更深沉的暗流。
但无论如何，此刻的温暖是真实的。这就足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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