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硕回国那天，北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。池骋在机场接到人时，差点没认出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——当年那个爱把蛇藏在袖子里的少年，如今戴起了金丝眼镜，看着斯文又陌生。
“好久不见，蛇佬。”汪硕笑着伸手，“你还是老样子，一点没变。”
池骋象征性地握了握他的手：“找我有事？”
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，汪硕从公文包里拿出个U盘：“这里面是当年所有的录像带备份，你看完就知道我没说谎。”他转头看向窗外，“其实我早就该回来，只是一直没勇气。”
池骋没接U盘：“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。”
“你还在怪我？”汪硕的声音陡然拔高，“当年我看了半年心理医生，就因为你们俩太不分你我！所有人都叫我‘汪小三’，说我插在你们中间！”
池骋踩下刹车，转头冷冷地看着他：“汪硕，我们分手不是因为你和郭子，是因为你从来不懂什么叫信任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你明明有证据，却藏了这么多年。”
汪硕愣住了，过了许久才自嘲地笑：“我以为你会问郭城宇为什么不解释……池骋，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？”
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，模糊了路边的街景。池骋没回答，重新发动车子：“我送你去酒店。”
回到蛇园时，郭城宇居然还在。男人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，膝盖上放着本摊开的养蛇手册，手边的蛋糕只吃了小半块。池骋走过去，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黑——最近郭城宇接手了父亲的公司，忙得脚不沾地，却还是每天抽空来蛇园。
他伸手想把毯子盖在郭城宇身上，手腕却突然被攥住。郭城宇睁开眼，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：“汪硕找你了？”
“嗯。”池骋在他身边坐下，“他给了我个U盘，说有当年的证据。”
郭城宇松开手，指尖有些发凉：“你打算原谅他？”
“我从来没怪过他。”池骋转头看他，“我只是遗憾，当年因为这点破事，咱们俩差点反目成仇。”
郭城宇的喉结动了动，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。他记得池骋当年摔门而去的样子，记得自己花了三个月建蛇园时的疯狂，更记得汪硕临走前的警告：“郭城宇，你永远只能做池骋的兄弟。”
“对了，”池骋突然想起件事，“我爸昨天问起你，说好久没一起吃饭了。”
“下周吧，”郭城宇立刻应下，“这周公司要拍宣传片，忙完就有空。”他说着站起身，“蛋糕放冰箱了，明天我再给你带新的。”
池骋看着他的背影，突然开口：“郭子，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？”
郭城宇的脚步猛地顿住，背影僵在原地。深秋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，掀起他的衣角，露出后腰那块淡淡的疤痕——那是当年为了救他被玻璃划伤的。
“从高中那次你替我挡处分开始？”池骋的声音很轻，却字字清晰，“还是更早，从你把我从河里拉上来的时候？”
郭城宇缓缓转过身，脸上没了平时的笑意，只剩下难得的认真：“是在你第一次把蛇放我口袋，却怕我被咬，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时候。”他走过来，在池骋面前站定，“池骋，我喜欢你，不是兄弟的那种喜欢。”
这句话像酝酿了二十年的酒，一开口就醉了满室秋风。池骋看着他眼底的真诚，突然想起那些被忽略的细节：郭城宇为他建的蛇园，记得他所有的喜好，甚至在他和汪硕在一起时，还默默守在身边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池骋站起身，伸手抱住郭城宇，“其实我也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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