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昭推开旧书店的玻璃门,冷风跟着灌进衣领。他把一张泛黄的地契残页拍在桌上,纸角压住谢临刚倒的半杯凉茶。
“林婉卿。”他说,“三十年代这栋楼的户主,名字对得上。”
白晓棠立刻伸手按他手腕,指尖一沉。“脉象乱得很,你又去碰怨气了?”
“就看了两眼夹层。”齐昭抽回手,渔夫帽边缘蹭着桌沿滑下来,遮住眉骨那道疤,“但这次不是幻觉,地契上有守陵人火漆印,是我家的东西。”
老六从背包里掏出听风仪,屏幕闪了几下才亮。“信号断了三次,刚才……好像收到一段摩斯码。”
谢临没说话,起身拉开柜子,取出桃木剑和一叠黄符。她把剑放在桌中央,符纸按大小排开,像整理一副牌。
“去可以。”她抬头看齐昭,“但得等我们准备好。”
齐昭张嘴想争,白晓棠直接塞了颗药丸进他嘴里。苦味瞬间炸开,他皱眉吐不出来,只能咽下去。
“第五次了。”白晓棠收起银针包,“再这么出血,魂都给你耗散了。”
老六拆开听风仪后盖,焊枪点火,锡丝融化时冒出一股焦味。他从工具包底层摸出块旧芯片,吹了吹灰。“加个滤波层,至少能撑三分钟强场。”
谢临研磨朱砂,瓷钵里发出细碎声响。她割破指尖,血滴进去,颜色立刻变深。齐昭盯着她动作,没吭声。
“镇魂砂不够。”她说,“只能以血代引。”
老六把焊好的电路板装回去,开机测试。绿光稳定闪烁。“行了,现在能过滤干扰频段。”
白晓棠打开香囊,倒出几粒发光药丸,数了五颗装进小瓶。“应急够用,再多得找药婆婆换。”
她又翻出针包,一根根检查毒素涂层。银针尖泛着淡蓝,她对着光看了看,重新包好。
齐昭坐在椅子上,右手虎口疤痕隐隐发烫。他摸出三支铜卦签,在桌上摆成三角形。签身有磨损痕迹,最短那支缺了个角。
谢临把新画的缚魂符系在剑穗上,插回剑鞘。“这次不是追凶。”她拉上背包拉链,抬头看齐昭,“是破局。”
“那我得多带几支卦签。”齐昭笑了笑,“别半路听疯了。”
白晓棠把针包塞进卫衣口袋,哼了两句童谣。老六拍了拍听风仪,确认信号正常。
四人背起装备,走向门口。楼梯间灯光忽明忽暗,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。
谢临停下,回头看了眼屋子。桌上桃木剑的影子斜着划过地面,像一道未闭合的门。
齐昭站在门槛前,掌心红痕已经淡了。他抬脚踩在门外第一级台阶上,又收回。
“等一下。”老六突然说。
他蹲下,从鞋底抠出一小片锈铁,举到眼前。“这东西……刚才粘在荒宅门槛上。”
白晓棠凑近看。“像是机关零件。”
“不是现代的。”老六摇头,“齿轮纹路像民国墓里的控音装置。”
齐昭伸手接过,铁片边缘割得他手指一疼。他愣了一下。
耳边响起低语。
不是亡者的声音。
是女人哼唱的童谣片段,和他在乱葬岗听到的一模一样。
他猛地抬头,看向对面楼顶。
那儿站着一个人影。
穿着灰色中山装,手里拎着锈铃铛。
齐昭的玉佩开始发烫。
谢临察觉异样,一把拽他后退半步。
人影不见了。
老六盯着听风仪,屏幕突然跳出一串乱码。“频率……在变!”
白晓棠迅速掏出一瓶药粉撒向门口,形成一圈淡雾。
谢临抽出桃木剑,剑穗上的符纸无风自动。
齐昭站在原地,手还攥着那片锈铁。
铁片背面,有个模糊的“齐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