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刚碰到渗血的图腾,齐昭猛地抽手。
“别碰!”谢临一把,把他拽退,“你耳朵又在流血了。”
齐昭抬手蹭了下,血已经顺着耳廓往下淌,滴在冲锋衣领口上。他咬着牙:“没事,还能听。”
白晓棠直接打开药瓶:“再听下去你脑子会炸。”
“那就炸。”齐昭冷笑,“总比我们都死在这强。”
老六蹲在地上,手指摸着地砖缝:“这血……是活的。刚才我踩那块没渗血的砖,现在也红了。”
光头男盯着墙上的“门眼”:“它在动?”
空气里一股铁锈味越来越浓,像是从石壁深处渗出来的。
齐昭闭眼,亡语钻进来——
“右三左五,踏石而行……莫碰蛇眼……”
可话音刚落,无数哭嚎声跟着涌进脑子里,像有上百人在同时尖叫。
他闷哼一声,扶住墙才没跪下。
谢临立刻贴上来,掌心抵他后背:“我帮你撑着,你说,我来记。”
齐昭喘了口气:“跳……跳着走。只踩没血的砖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墨镜女不信。
“因为第一块渗血的砖,是我踩的。”齐昭抹了把鼻血,“现在整条路都在染血,但它启动前,只有特定位置是干的。”
老六抬头:“你是说……机关有冷却时间?”
“对。”齐昭点头,“就像心跳,一下,两下……等它歇下来,才能走下一步。”
戴耳麦男人翻记录:“刚才那波震动停了,现在是静止状态。”
“就是现在。”齐昭睁眼,“三人一组,间隔两步,按我说的跳。”
“谁打头?”光头男问。
“我。”齐昭往前一步,“信不了我,就原地等死。”
没人说话。
齐昭深吸一口气,单脚起跳,落在一块青石板上。
咔。
脚下轻微一震,但没血渗出。
“安全。”他说,“下一个。”
白晓棠先跳过来,落地轻巧。谢临紧随其后,桃木剑横在身前。
老六带着对方队伍的人跟上,每一步都盯着地面。
“左三!”齐昭喊。
队伍挪动。
“右五!”
跳完最后一块,所有人站定。
身后通道突然“轰”地一声,整面墙塌了下来,碎石堵死去路。
“靠!”戴耳麦男人吓一跳。
“早该塌了。”齐昭靠着墙,喘得厉害,“这墓道……在吞人。”
白晓棠掏出银针就要扎他:“你神识快裂了,必须停。”
“不能停。”齐昭甩开她,“尽头有门,门后才是活路。”
老六指着前面:“你看。”
前方通道变宽,三座石像并立。
左边持灯,中间捧匣,右边托镜。地面刻着八卦阵,中央凹槽空着。
亡语又来了——
“燃灯引路,镜照虚妄。”
齐昭皱眉:“又是半句话。”
光头男上前一步:“是不是把镜子放进去就行?”
“别动!”齐昭吼。
晚了。
光头男已经伸手,把铜镜塞进凹槽。
“咔。”
地面裂开,八根毒针从四面射出,擦过几人手臂,钉进石壁。
“我操!”墨镜女跳开,袖子被划破。
“你找死是不是!”齐昭冲过去,一把推开光头男,“‘镜照虚妄’是让你别信眼睛看到的!不是让你往里塞东西!”
光头男脸色发白: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你现在知道了。”齐昭冷笑,“下次乱碰东西,我不拦,你自己躺棺材里想答案。”
谢临走到持灯石像前,伸手探了探:“灯油还在,但芯黑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老六突然说,“刚才亡语说的是‘燃灯引路’,不是‘点灯’。”
“有区别?”白晓棠问。
“当然。”老六看向齐昭,“灯芯燃尽之人——才是钥匙。”
齐昭眼神一亮:“对。不是要点灯,是要承认灯已灭。”
他走向持灯石像,伸手拂过灯盏。
残油泛黑,灯芯焦卷。
“老六,打火机。”
老六递过去。
齐昭点燃残油。
火光一闪,熄灭。
但就在那一瞬,石像双眼亮起红光。
八卦阵缓缓转动,中央凹槽升起一个青铜环。
石门“吱呀”一声,开了一条缝。
“成了。”老六松口气。
“走。”谢临率先迈步。
齐昭却站着没动。
墨镜女看了他一眼:“你还等什么?”
齐昭冷笑,抬手在墙上划下“门生眼”符号,指尖带血:“你们刚才踩过的每一块砖,都在等你们死——是谁带你们活下来的?”
没人说话。
光头男走上前,拍了下他肩膀:“齐哥,接下来怎么走,你说。”
戴兜帽男人也上前,搀住他另一侧胳膊:“我扶你。”
齐昭没挣脱。
白晓棠跟上来,低声:“你耳膜破了,再听一次亡语,可能就聋了。”
“那也得听。”齐昭声音哑,“我听得清就行。”
谢临走在最后,风衣下摆沾着血,掌心还贴着他后背,真气不断输送。
穿过石门,眼前是一处前厅。
空间开阔,无明显陷阱。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,铁锈味淡了些。
老六收起报废的听风仪,打开手电:“这儿能歇会儿。”
白晓棠翻背包:“先给他处理耳朵。”
“不急。”齐昭靠墙坐下,闭眼,“让我再听一次。”
“你疯了?”白晓棠瞪眼。
“我没疯。”齐昭睁开眼,“陈九爷要开门,我们得知道门后是什么。”
亡语再次涌入——
“门开了……它醒了……”
他猛地睁眼。
谢临立刻问:“听到什么?”
齐昭看着她,声音很轻:“我妈……当年不是失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