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昭猛地站起,不是古墓出事……是都市!”他一把抓住谢临的胳膊,“我听见了,几百个声音一块喊——‘回家’‘来不及了’‘血要淹街’!这不是一句两句,是整座城的死人在尖叫!”
谢临盯着他。别慌。她只看了眼桌上那本《守陵录》——书页还翻在警告那一页,
“老六。”她转身就走,“听风仪现在能不能用?”
“刚改完核心环,数据还不稳……”老六手忙脚乱往背包塞零件,“但要是真有大规模阴气涌动,它至少能分清方向。”
“够了。”谢临抓起桃木剑,“收装备,原路返回,全速撤离。”
“等等!”白晓棠拦住她,“我们刚配出镇魂散,听风仪还没校准,现在走等于前功尽弃!是不是齐昭精神负荷太重,出现幻觉了?”
“幻觉不会让《守陵录》发烫。”谢临把书塞进防水包,“也不会让他的瞳孔震颤成这样。天地异动,亡者集体躁动,说明阳间有劫将至。我们不能赌。”
白晓棠咬吸管的手顿了顿,低头打开药瓶:“行。镇魂散每人一口,防路上撞见残魂。”
她喷完一圈,顺手给齐昭多补了一次:“你这次是全天候接收,比子时还猛,别硬撑。”
齐昭抹了把鼻血:“我没撑。我是听清楚了——他们不是在求救,是在报警。‘速归’,两个字重复了十七遍。”
老六背上仪器包,嘀咕:“亡语还能当警报使?这功能以前咋没触发过?”
“因为以前没到生死关头。”谢临走在最前,“走!”
四人刚拐进主甬道,头顶传来“咔”的一声闷响。
碎石开始往下掉。
“通道塌了!”老六回头一看,来路已经被落石封死大半,“听风仪显示左边有岔路,阴气流动弱,可能是通风道!”
“那就走那边。”谢临抬手一挥,“白晓棠居中,老六跟上,齐昭断后,保持距离,随时准备散开。”
他们刚冲进窄道,齐昭突然停住。
“怎么了?”白晓棠回头。
“听见了吗?”齐昭耳朵贴着岩壁,“小孩哭声……像是从地底传来的。”
“别理。”谢临头也不回,“亡语现在是全局广播,你听到什么都是干扰。记住你现在是接收器,不是解码器。”
齐昭点头,握紧了工装裤侧袋里的三支铜签。
队伍加快脚步。水珠从岩缝滴落,砸在肩头冰凉。
老六边跑边看听风仪屏幕:“阴气浓度在上升,但我们走的方向是对的,邪祟聚集点不在这一层。”
“陈九爷是不是动手了?”白晓棠喘着气,“第七口井开了,命格碑启动,地脉能量失衡,这才引动亡者预警?”
“不止是他。”齐昭突然开口,“刚才那些声音里,有个女的一直在笑。笑声从地下往上飘,和红姐那天在夜店门口哼的小调一样。”
谢临脚步一顿:“红姐?她不是专搞阴婚的吗?怎么会掺和这种大事?”
“因为她背后站着陈九爷。”齐昭冷笑,“而且她要的不是活人结婚,是让整座城变成冥婚现场。”
话音未落,前方地面猛地一震。
三人踉跄,老六差点摔趴下。
“不行了!”他举着听风仪,“主板又松了!得有人帮我撑三十秒,不然信号全丢!”
“我来。”白晓棠把药瓶塞进包里,蹲下帮他固定线路,“你快说怎么接。”
“红色线绕左角,蓝的插进震动感应口……对,就是那儿!”
谢临站在最前,桃木剑横在身前:“快点!这地方撑不了多久!”
齐昭忽然抬头。
“怎么了?”谢临察觉不对。
“钟声……又来了。”他闭眼,“这次不是在耳边,是在脑子里直接炸开。‘七日内六门尽启’,还是那句,但后面加了新词——‘钥匙已归位,门在呼吸’。”
“门在呼吸?”白晓棠愣住,“墓门还会喘气?”
“不是墓门。”谢临脸色变了,“是灵枢之门。它不是死物,是活的阵眼。如果它开始‘呼吸’,说明能量循环已经建立,再不阻止,二十四小时内就会完成第一轮吞噬。”
“那还等什么!”老六一拍仪器,“修好了!走!”
四人再次疾行。
转过一个弯,通道骤然变窄,仅容一人通过。
谢临先进,接着是白晓棠、老六。
齐昭正要跟上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。
很近。
像有人贴着他耳朵吹气。
他猛地回头。
空荡荡的甬道,只有水滴声。
但他知道,刚才那一瞬,有东西叫了他的名字。
不是齐昭。
是“守陵人”。
他没喊出来,只把手伸进背包,摸了摸那本《守陵录》。
书还在发烫。
他深吸一口气,快步跟上队伍。
刚挤进窄道,头顶轰隆一声,一大块岩石砸了下来,离他后背不到半米。
“快!”谢临在前面喊,“前面有台阶!出口就在上面!”
老六手脚并用往上爬:“我的天,我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!”
白晓棠回头拉了齐昭一把:“你还好吗?脸色白得跟纸一样。”
“死不了。”齐昭喘着,“只要我还听得见,就能带你们回去。”
“回去干嘛?”老六爬上最后一级台阶,推开石板,“咱们好不容易下来,现在回去不是前功尽弃?”
“因为我们是活着的人。”谢临站在洞口,望着远处城市轮廓,“而那座城里,有几百万普通人,根本不知道自己正站在地狱门口。”
齐昭最后一个爬出地洞。
夜风扑面。
城市灯火依旧,车流如常。
可他知道,那些光亮之下,早已暗流汹涌。
他抬头看向市中心方向。
那里有一座老楼,楼顶挂着锈迹斑斑的钟。
钟不动。
但他听见了。
咚——
咚——
像心跳。
又像倒计时。
“我们回来了。“现在轮到我们出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