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面那个穿红裙的女孩……刚刚认出我了。”他话一出口,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谢临一把将他拽起来,架在肩上:“走!不能在这儿停!”
老六背着设备包紧跟在后,白晓棠边跑边往齐昭脖子里扎了一针:“镇魂散加量,撑不了太久。”
四人冲进地铁口旁一个不起眼的检修井盖,顺着铁梯往下爬。空气越来越闷,脚下从水泥地变成生锈的金属板,头顶管道滴着水。
“到了。”老六喘着气按下墙上的按钮,一道暗门滑开,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地下空间。
谢临把齐昭放在折叠床上,白晓棠立刻扯开他衣领检查耳道:“出血止住了,但耳膜有轻微撕裂,不能再听亡语了。”
“由不得我不听。”齐昭想坐起来,被谢临按回枕头,“她们在喊我名字,三个女孩,全穿着红裙子,说底下好冷,说钟还没响,但血已经满了。”
老六摘下耳机,脸色发白:“听风仪录到了那段咒语,和《守陵录》上的符文能对上。北枢门确实开了,能量波正往西兑门移动。”
“西兑门是图书馆?”白晓棠问。
谢临点头:“建在清代藏书楼旧址,当年大火烧死十几个抄书匠,尸体没找到,直接封了地基。现在看来,不是意外。”
“那咱们报警啊!”老六急了,“这种事一个人扛不住!”
“报什么警?”齐昭冷笑,“你说有人在地铁站搞阴婚献祭,活人当祭品,钥匙是个能听见死人说话的倒霉蛋?谁信?”
“可我们总不能——”
“不是能不能。”谢临打断他,把《守陵录》拍在石桌上,“是必须做。六门一旦全开,地脉逆转,整座城市的人都会变成空壳。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是突然没了魂。”
她翻开书页,指着那张六圈图:“北枢已燃,西兑将启,三更未到,血已满坛。这不是警告,是倒计时。”
屋里静了几秒。
白晓棠咬着吸管:“我配了三套药剂方案。镇魂、驱邪、续命。每人背包里放一瓶急救针,再加两粒‘命格诱饵’——用齐昭掉的头发和指甲做的,能干扰追踪术法。”
“可以。”谢临看向老六,“你呢?听风仪能升级吗?”
老六摸出工具包:“我把《守陵录》里的符文频率输进去,加个蜂鸣预警,只要能量波动超过阈值就响。还能定位最近的门眼位置。”
“我要看剩下五门的资料。”齐昭撑着床沿站起来,“他们等的不是我这个人,是守陵血脉。只要我还活着,就是一把会走路的钥匙。”
谢临盯着他:“所以这一战,你不能冲在最前。”
“那你让我干啥?在后面数蚂蚁?”齐昭扯了下嘴角,“我能听见他们在念什么咒,我能知道哪一步是破绽。你们没有这个‘功能’。”
“你不是功能。”谢临声音低下来,“你是人。”
齐昭一怔。
“你累了就得歇,疼了就得治。”她走近一步,“任务重要,但你活着更重要。我不允许你把自己当消耗品。”
老六小声嘀咕:“这话听着怎么有点……齁甜?”
白晓棠踹他一脚:“闭嘴干活去。”
老六缩脖子钻到工作台前,耳机重新戴上,手指飞快敲键盘。白晓棠打开医药箱,开始分装药瓶。
齐昭和谢临退到角落的小隔间,桌上摊着《守陵录》。
“‘门钥归位’这段。”齐昭指着一行模糊文字,“这里说,钥匙必须自愿踏入阵眼,否则门不开。但他们不知道,我可以反向激活命格,把碑文毁了。”
“你试过?”谢临问。
“没。书上说失败会神魂俱灭。”
“那就别试。”她语气坚决。
“可要是没人断后呢?”齐昭抬头,“你们冲进去拆阵,我在外面等着?等你们死了再哭?”
“你得活到最后。”谢临直视他眼睛,“守陵人最后的血脉,不该死在别人前头。”
齐昭没说话,低头摸了摸虎口的疤痕。
“我妈当年也是这么拦我的。”他声音轻了,“她说‘别去,太危险’。我没听,结果她替我挡在外面,再也没回来。”
谢临伸手覆在他手上:“这次不会了。我们一起进去,一起把门关上。”
齐昭看着她,忽然笑了下,虎牙露出来一点:“行。”
外间传来老六一声欢呼:“成了!听风仪连上《守陵录》数据库了!现在能实时监控六门能量波动,还有预警提示!”
白晓棠举着试管走过来:“命格诱饵也做好了,一共四个,每人一个,贴身带着。”
谢临点头:“所有人一级备战。老六留守基地监控信号,随时通报异常;白晓棠随队行动,负责应急医疗;我和齐昭主攻西兑门,目标是破坏命格碑。”
“等等。”齐昭突然皱眉,“我好像……听见新声音了。”
三人瞬间安静。
齐昭闭眼,手指按着太阳穴:“不是亡语……像是……有人在笑?很低,断断续续的……”
“谁?”谢临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他睁开眼,“但他在读《守陵录》的内容,一字不差,就像……他也有一本。”
谢临猛地抓起桌上的桃木剑。
老六屏幕一闪,红光跳动:“警告!检测到同频信号入侵!来源不明!”
白晓棠迅速拔出银针:“是不是红姐?还是陈九爷?”
“都不是。”齐昭摇头,“这人……他知道书里的秘密,但他不是敌人。”
“那是谁?”老六声音发紧。
齐昭盯着门口方向,喃喃道:“他说……‘孩子,该回家了’。”
谢临握剑的手一紧。
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,很轻,一步一步,朝密室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