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昭猛地后退半步,右手已经摸到了卦签。
“怎么了?”谢临声音立刻绷紧,桃木剑从袖子里滑出来,剑尖在地上划了半圈。
“刚才那个小女孩……没脸。”齐昭盯着拐角,喉咙发干,“她转过身,脸上什么都没有。”
老六赶紧把听风仪残件接上电源,屏幕闪了几下,波形图乱跳。白晓棠掏出银针,在三人指尖各扎一下,血滴进小药瓶,液体泛起一层青光。
“没毒。”她说,“也没阴气残留。”
谢临蹲下,手指抹了点地上的灰,捻了捻:“不是实体。”
“可我听见了。”齐昭揉着太阳穴,“‘哥哥你要小心啊’——这声音不像亡语,太清晰了。”
“《守陵录》刚认你主,可能引发灵波共振。”谢临站起身,“能力刚升级,会有回响。”
老六抬头:“就像新手机刚开机,信号不稳?”
“差不多。”谢临收剑,“别愣着,走。”
三人继续往前,脚步压得极轻。
进城路上,老六突然“哎”了一声,手机弹出一条推送:【神秘黑衣人夜战邪祟!视频曝光,都市守护神真实存在?】
画面模糊,但能看清谢临甩雷符的瞬间,火光映出侧脸。
“谁发的?”齐昭凑过去。
“追踪不了。”老六手指飞快敲着平板,“IP跳了七层,最后停在城西废弃数据中心。”
白晓棠皱眉:“我们不是救人了吗?怎么还躲?”
“英雄容易被捧上祭坛。”谢临冷声,“我们现在是猎人,不是展品。”
齐昭盯着自己模糊的背影,低声:“有人想让我们出名……不一定是为了夸我们。”
“静默协议启动。”谢临拿出四个新手机,“换设备,毁卡。”
老六立刻砸了旧SIM卡。白晓棠打开药瓶,喷了层无色粉末在衣服上。
“这能遮命格气息?”齐昭闻了闻,没味道。
“三天有效。”白晓棠收瓶,“别蹭别人,会失效。”
谢临看向他:“《守陵录》处理好。”
齐昭从包里取出铅盒,裹上符纸塞进去锁紧。
四人找了个地下车库入口,围成一圈。
“现在网上都在传。”老六说,“有说我们是国家特勤的,有说我们是异能者联盟的,还有人开直播蹲守。”
“资源呢?”齐昭问,“有没有人想合作?”
“有。”老六点头,“三家古玩公司发来合作邀请,说要赞助探险纪录片。”
“全是幌子。”谢临冷笑,“陈九爷最喜欢用合法身份洗钱招人。”
白晓棠犹豫:“我爸妈昨天打电话,问我是不是参加了什么危险活动……我骗他们说在做野外考古。”
“以后统一口径。”谢临说,“对外我们是‘临昭文化修复工作室’,接古籍修复、遗址考察项目。”
“我来伪造合同。”老六掏出笔记本,“老陆废品回收、临昭修复、白氏医研所,三家公司联动,资金流闭环。”
“媒体要是找上门?”齐昭问。
“你出面。”谢临看他,“只拍背影,不说名字。”
“让我当替身?”齐昭挑眉。
“你最高,背影最有压迫感。”谢临面不改色。
白晓棠噗嗤笑出声。
“行。”齐昭点头,“但我有个条件——以后所有行动前,必须让我知道有没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。”
“建立预警机制。”谢临拿出牛皮本,“白晓棠监控社交平台关键词,老六盯灵能波动异常区,齐昭每夜子时记录亡语里有没有提到‘我们’‘名字’‘地址’。”
“我来建数据库。”老六已经开始画架构图。
“记住。”谢临环视三人,“我们现在不是在逃命,是在布网。谁想看我们,我们就让他看个假的。”
夜深。
齐昭坐在天台边缘,手里捏着新刻的铜卦签。
谢临走上来,递了杯热茶。
“又听见了?”她靠着墙坐下。
“嗯。”齐昭没抬头,“‘他们都在看着你们。’”
“分不清真假?”
“分不清。”他苦笑,“但现在我不怕了。”
谢临望着远处城市灯火:“以前我一个人走,不怕被人盯。现在不一样了——我得护着你们。”
齐昭转头看她一眼,把卦签放进包里:“那就让他们看。只要不知道我们在哪,就不算真看见。”
第二天中午,四人回到市郊废弃工厂。
老六把听风仪接上备用电源,调试新型静默装置。白晓棠在灶台熬药,蒸汽扑在脸上。谢临在墙上贴了张新名单,写着几个代号。
齐昭把《守陵录》锁进保险柜,转身看见谢临正盯着一张照片。
“这是谁?”他问。
“昨晚发帖的IP最后跳转点。”谢临指着照片里一栋灰色建筑,“数据中心管理员,叫周明,五年前失踪。”
“死人?”齐昭皱眉。
“档案显示活着。”谢临眯眼,“但他女儿上周在论坛发帖,说父亲二十年前就死了。”
齐昭忽然笑了一声。
“怎么?”谢临回头。
“你说。”齐昭靠在墙边,“如果一个死人能上班,那他是不是也能发帖?”
谢临眼神一冷。
老六突然抬头:“听风仪捕捉到异常信号——西巷方向,有规律脉冲,像心跳。”
白晓棠端着药走过来:“我配的镇魂散今天刚好能用了。”
齐昭活动了下手腕:“等了这么久,也该动了。”
谢临撕下墙上照片,塞进文件夹:“先练。西巷不急。”
“练什么?”白晓棠问。
“召亡。”齐昭看向她,“上次爷爷传法诀,我现在能主动叫人。但得控制好强度,不然反噬起来谁都救不了。”
“我护法。”谢临抽出桃木剑,“老六记录数据,白晓棠准备应急药剂。”
四人移步训练室。
齐昭站在中央,闭眼,呼吸放缓。
掌心红痕开始发烫。
他割破手指,血滴在地面符文上。
空气微微震动。
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:“少主……您终于来了。”
齐昭睁眼,面前浮着半透明的老兵虚影。
“你是谁?”他问。
“守西陵第七卫,阵亡于丙午年。”老兵抱拳,“等您三十年了。”
谢临低声:“他认你为主,说明血脉纯度够。”
老六盯着仪器:“灵体稳定,能量值正常。”
白晓棠握紧药瓶:“随时可以终止。”
齐昭点头,转向老兵:“我父亲的骨灰,还在西巷?”
老兵刚要开口,齐昭突然闷哼一声,跪倒在地。
“怎么了?”谢临扶住他。
“太多声音……”齐昭咬牙,“不止一个在喊我……”
整个房间温度骤降。
窗外,一片枯黄的桃叶轻轻飘落,贴在玻璃上,微微发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