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雾林

李狗蛋正给新灵田的黑晶谷苗间苗，柳如风飘了过来，蒲公英似的头发上沾着几片枯叶。“李师弟，掌门让你去趟大厅，有要事。”

“啥事这么急？”李狗蛋直起腰，手里还捏着刚拔掉的多余苗。

“听说西边‘迷雾林’出了动静，”柳如风说，“里面的‘聚灵花’要开了，各门派都想去抢，掌门让咱青云门也派个人去，觉得你最合适。”

“聚灵花？”李狗蛋皱眉，“那不是能凝灵气的宝贝吗？我去干啥，我又不抢那玩意儿。”

“不是让你抢，”柳如风耸耸肩，“聚灵花长在灵脉上，旁边可能有适合种地的土，掌门让你去瞧瞧，要是有好土，想办法弄点回来。”

李狗蛋这才点头，“行，弄点好土回来种庄稼，这事儿我干。”

回住处收拾东西，小土豆给装了袋驱虫草粉末，又塞了几个窝窝头。“师父，迷雾林听说有瘴气，你带上‘清瘴草’种子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李狗蛋把种子揣进兜里，又带上秦长老给的短剑，这玩意儿虽不常用，关键时刻能防身。

跟掌门辞行时，掌门递给个罗盘，“这是‘寻灵盘’，能指灵脉的方向，聚灵花就长在灵脉最旺的地方。记住，别跟人硬抢，咱主要是找土。”

“嗯。”李狗蛋接过罗盘，揣进怀里。

迷雾林在青云门西边百里外，走了两天才到。林外已经围了不少人，穿啥衣服的都有，三三两两地聚着，眼神里都带着劲，像是饿狼盯着肉。

“这就是青云门来的？看着不像修仙的，倒像个种地的。”旁边有人嘀咕。

李狗蛋没理，找了个树荫坐下，啃起窝窝头。他不急，聚灵花还没开，进去早了也是等。

傍晚时，林子里突然起了雾，白蒙蒙的，看不清里面。有人喊：“聚灵花要开了！迷雾退了就进！”

各门派的人都站了起来，手按在法器上，眼神盯着林子。李狗蛋慢慢嚼完窝窝头，拍了拍手上的渣，把锄头扛到肩上——他还是觉得锄头顺手。

半夜时，雾真退了，露出黑沉沉的林子，里面隐约有光点闪。“走！”不知谁喊了一声，人群跟潮水似的往林子里涌。

李狗蛋不急，慢悠悠跟在后面。林子里的树长得歪歪扭扭，地上缠着藤蔓，时不时有怪鸟叫两声。他按着寻灵盘走，罗盘指针一直往西偏，挺稳。

走了没多远，前面传来打斗声，兵器碰撞的脆响混着咒语声。李狗蛋绕了绕，见是两个门派的人在抢块发光的石头，打得头破血流。他摇摇头，接着往前走，这种热闹他不爱凑。

寻灵盘的指针越来越急，晃得厉害。李狗蛋知道快到了，放慢脚步，拨开挡路的树枝。前面出现片空地，中间长着朵花苞，浑身透着淡紫色的光，正是聚灵花，周围已经围了七八个人，剑拔弩张的。

“这聚灵花是我先看见的！”一个穿红袍的壮汉喊，手里的大刀闪着寒光。

“凭啥你先看见就是你的？”个穿蓝裙的女子冷笑，手里的丝带飘得笔直，“谁本事大归谁。”

李狗蛋没往前凑，眼睛往旁边瞟。聚灵花旁边的土看着不一样，黑得发亮，还带着点光，正是他要找的好土。他悄悄往那边挪，打算趁他们吵架，挖点土就走。

刚蹲下来，那红袍壮汉突然挥刀砍向蓝裙女子：“找死！”女子用丝带缠住刀，两人打了起来。旁边的人也加入混战，一时间法术乱飞，剑气到处窜。

一块被法术打飞的石头直奔李狗蛋而来，他头也没抬，用锄头往后一挡，“当”的一声，石头被弹飞。这动静惊动了打架的人，都停手看他。

“哪来的乡巴佬？”红袍壮汉瞪着眼，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！”

李狗蛋没理，继续挖土，用锄头轻轻刨，生怕弄混了别的土。

“找死！”壮汉不耐烦，一刀劈过来，想把他赶跑。李狗蛋往旁边一闪，锄头顺势往地上一拄，震得周围的土都松了松，聚灵花旁边的藤蔓突然疯长，缠住了壮汉的腿。

“啥玩意儿？”壮汉低头看，被藤蔓绊得趔趄。

李狗蛋撒了把“迷踪草”种子，草籽落地就长，冒出白茫茫的雾气，挡住了视线。他趁机装了半袋土，扛起锄头就往外走。

“拦住他！”有人喊，剑气和法术穿过雾气追过来。李狗蛋头也不回，撒出把“荆棘籽”，身后瞬间长出密密麻麻的尖刺藤，把路堵了。

听着身后传来骂声和打斗声，李狗蛋加快脚步，顺着寻灵盘往回走。林子里的雾又开始浓了，他凭着记忆和罗盘，绕开刚才打斗的地方，慢慢往外挪。

走到林子边缘时，天快亮了，雾又变得白茫茫的。李狗蛋找了个石头坐下，掏出水壶喝了口，打开装土的袋子看了看，土黑得发亮，还带着点淡淡的光，确实是好东西。

“李道友，你咋在这？”秦长老的声音突然响起，他提着把剑，身后跟着两个弟子，像是刚从林子里出来。

“秦长老也来了？”李狗蛋挺意外。

“掌门不放心，让我来看看，”秦长老说，“聚灵花抢着了？”

“没抢，弄了点土回来。”李狗蛋晃了晃袋子。

秦长老乐了，“就知道你惦记这个。里面打得厉害，好几个门派都动了真格，咱没掺和，挺好。”

两人结伴往回走，秦长老说刚才在里面见着清虚观的人了，赵道长也在，被人打断了剑，灰溜溜地跑了。“还是你聪明，不凑那热闹。”

李狗蛋笑了，“我要那花没用，不如这土实在，能种庄稼。”

回到青云门，李狗蛋先去见掌门，把土递过去。“掌门你看，这土咋样？”

掌门抓了把土，捏了捏，又用灵力探了探，点点头：“好东西，灵气足，适合种灵植。你打算种点啥？”

“想试试种‘赤血稻’，”李狗蛋说，“上次百草谷给了点种子，一直没合适的土。”

“行，”掌门说，“新灵田那边给你划块地，专门种这个。”

李狗蛋谢了掌门，扛着土往新灵田走。小土豆和虎头正在给黑晶谷苗浇水，见他回来，赶紧迎上来。“师父，你咋才回来？我们都担心了。”

“没事，”李狗蛋打开袋子，“看我带啥回来了。”

虎头凑过去看，“这土咋发亮？”

“是好土，能种好东西。”李狗蛋说，“咱今天就把它整出来，种赤血稻。”

三人在新灵田角落划了块地，把带来的土倒进去，又掺了点灵田的黑土，拌匀了，浇了点水。李狗蛋掏出赤血稻的种子，颗粒比普通稻种红，还带着点光泽。

“这稻子娇气，得天天看着，”李狗蛋说，“水不能多也不能少，土得一直润着。”

他把种子撒下去，轻轻盖上土，又浇了层薄水。“等着吧，要是能长出来，秋天就能收赤血稻了，据说这米煮出来是红色的，还能补灵气。”

“真的？”虎头眼睛亮了，“那我天天来浇水。”

“行，交给你了。”李狗蛋笑着说。

下午，李狗蛋去看那袋从秘境带回来的土，见土上居然冒出了点小绿芽，是赤血稻发芽了，比预想的快。“这土是真肥，”他心里高兴，又浇了点水。

小土豆跑来说，张家庄的麦子割完了，送了两袋新麦过来，想请他去喝新麦粥。“他们村还说，要是你有空，去教教他们咋储存麦子，怕受潮。”

“明天去吧，”李狗蛋说，“今天得把这赤血稻看好了。”

晚上，李狗蛋坐在院子里，看着装土的袋子，心里琢磨着。这秘境的土就是不一样，得好好利用，除了赤血稻，再试试种点别的灵植，说不定能有新收获。

虎头拿着个小铲子，蹲在袋子旁边，轻轻扒拉着土，生怕碰坏了刚出的芽。“师爷，它能长多高？”

“能长一人高，”李狗蛋说，“跟普通稻子差不多，就是穗子是红的。”

“真好看。”虎头托着下巴，看得入神。

小土豆端来玉米糊糊，“师父，明天去张家庄，我跟你一起去，学学咋储存麦子。”

“行，”李狗蛋说，“储存麦子得通风，还得晒干，不然容易长霉，这些都是学问。”

吃完饭，李狗蛋又去新灵田看了看，赤血稻的芽又长高了点，红红的，挺精神。他蹲在旁边看了会儿，觉得这趟秘境没白去，虽说没抢着宝贝，却弄来了能种出宝贝的土，比啥都强。

回到住处，李狗蛋把从秘境带回来的土又摊开点，让它透透气。躺在床上，听着窗外的风声，心里踏实。不管是秘境还是灵田，说到底都得靠自己用心，抢来的东西不长久，种出来的才实在。

明天去张家庄教储存麦子，回来再给赤血稻松松土，日子就该这么过，一步一步来，稳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