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j山观海

山海为证，秋水为盟

苍梧之野的风总带着松针的凛冽，沈砚秋将最后一枚银针收入药囊时，恰好撞见那抹闯入视野的月白身影。少年手持长剑，衣袂染血，却依旧脊背挺直如孤松，正是江湖中初露锋芒的萧秋水。

“阁下伤势……”沈砚秋话音未落，萧秋水已踉跄半步，腰间的伤口正汩汩渗血，染透了月白锦袍。她上前扶住他的手臂，指尖触到的肌肤滚烫，显是失血兼染了山中毒气。

萧秋水勉力睁眼，望见女子眉眼清明，发间别着一枚墨玉簪，簪尾刻着极小的“砚”字。“多谢姑娘，在下萧秋水，为追缉盗匪误入此山。”他声音虽弱，眼神却亮得惊人，像极了沈砚秋药圃里那株顶破岩石生长的翠竹。

沈砚秋将他安置在山间茅屋，取来自制的解毒膏细细涂抹。药膏触肤微凉，萧秋水忍不住蹙眉，却见她忽然轻声道：“忍着些，这‘雪见草’膏虽疼，却能逼出毒气。”她指尖带着药草的清苦香气，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。

三日后萧秋水伤势渐愈，便帮着沈砚秋打理药圃。他剑使得好，挥起锄头却略显笨拙，惹得沈砚秋掩唇轻笑。“沈姑娘医术高明，为何独居深山？”休息时，萧秋水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问道。

“家师曾说，医人先医心，山间清净，正可沉淀。”沈砚秋捻起一片紫苏叶，“何况，这山海间藏着无数药材，也藏着无数故事。”她转头看向萧秋水，“萧公子剑指江湖，是为了什么？”

“为护苍生，为守正道。”萧秋水语气坚定，长剑在他手中转了个剑花，“就像姑娘以医术救人，我以剑卫道，本是同源。”

这话让沈砚秋心头一动。她自小随师学医，学成后便隐居山林，原以为一生只会与药草为伴，可萧秋水的出现，却像一道光，照进了她沉寂的生活。

几日后，盗匪余党寻至茅屋，领头者面目狰狞，手中大刀寒光凛冽。萧秋水立刻拔剑迎上，剑光如练，与盗匪缠斗在一起。沈砚秋虽不懂武功，却沉着地将药囊中的迷迭香与苍术点燃，浓烟升起，盗匪动作渐缓。

“小心背后！”沈砚秋惊呼出声。萧秋水闻声旋身，长剑刺穿最后一名盗匪的肩胛，却也被对方临死前的反击划伤手臂。

盗匪退去后，沈砚秋急忙为他处理伤口。看着她紧蹙的眉头，萧秋水忽然笑了：“别怕，这点伤不算什么。”他握住她的手腕，掌心温热，“砚秋，江湖路远，我不想再独行。你愿不愿意……随我一起赴山海，护苍生？”

沈砚秋抬眸，望见他眼中的真诚与期许，正如山间的秋水，清澈而坚定。她轻轻点头，发间的墨玉簪微微晃动。

次日清晨，茅屋前的药圃已托付给山下的农户。沈砚秋背着药囊，萧秋水握着长剑，两人并肩踏上了前路。风掠过树梢，带着药草与剑气的清香，远处的山海在晨光中舒展画卷，仿佛在见证这一场以剑为盟、以医为伴的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