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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j山观海

山海为证,秋水为盟

苍梧之野的风总带着松针的凛冽,沈砚秋将最后一枚银针收入药囊时,恰好撞见那抹闯入视野的月白身影。少年手持长剑,衣袂染血,却依旧脊背挺直如孤松,正是江湖中初露锋芒的君墨。

“阁下伤势……”沈砚秋话音未落,君墨已踉跄半步,腰间的伤口正汩汩渗血,染透了月白锦袍。她上前扶住他的手臂,指尖触到的肌肤滚烫,显是失血兼染了山中毒气。

君墨勉力睁眼,望见女子眉眼清明,发间别着一枚墨玉簪,簪尾刻着极小的“砚”字。“多谢姑娘,在下君墨,为追缉盗匪误入此山。”他声音虽弱,眼神却亮得惊人,像极了沈砚秋药圃里那株顶破岩石生长的翠竹。

沈砚秋将他安置在山间茅屋,取来自制的解毒膏细细涂抹。药膏触肤微凉,君墨忍不住蹙眉,却见她忽然轻声道:“忍着些,这‘雪见草’膏虽疼,却能逼出毒气。”她指尖带着药草的清苦香气,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。

三日后君墨伤势渐愈,便帮着沈砚秋打理药圃。他剑使得好,挥起锄头却略显笨拙,惹得沈砚秋掩唇轻笑。“沈姑娘医术高明,为何独居深山?”休息时,君墨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问道。

“家师曾说,医人先医心,山间清净,正可沉淀。”沈砚秋捻起一片紫苏叶,“何况,这山海间藏着无数药材,也藏着无数故事。”她转头看向君墨,“君公子剑指江湖,是为了什么?”

“为护苍生,为守正道。”君墨语气坚定,长剑在他手中转了个剑花,“就像姑娘以医术救人,我以剑卫道,本是同源。”

这话让沈砚秋心头一动。她自小随师学医,学成后便隐居山林,原以为一生只会与药草为伴,可君墨的出现,却像一道光,照进了她沉寂的生活。

几日后,盗匪余党寻至茅屋,领头者面目狰狞,手中大刀寒光凛冽。君墨立刻拔剑迎上,剑光如练,与盗匪缠斗在一起。沈砚秋虽不懂武功,却沉着地将药囊中的迷迭香与苍术点燃,浓烟升起,盗匪动作渐缓。

“小心背后!”沈砚秋惊呼出声。君墨闻声旋身,长剑刺穿最后一名盗匪的肩胛,却也被对方临死前的反击划伤手臂。

盗匪退去后,沈砚秋急忙为他处理伤口。看着她紧蹙的眉头,君墨忽然笑了:“别怕,这点伤不算什么。”他握住她的手腕,掌心温热,“砚秋,江湖路远,我不想再独行。你愿不愿意……随我一起赴山海,护苍生?”

沈砚秋抬眸,望见他眼中的真诚与期许,正如山间的秋水,清澈而坚定。她轻轻点头,发间的墨玉簪微微晃动。

次日清晨,茅屋前的药圃已托付给山下的农户。沈砚秋背着药囊,君墨握着长剑,两人并肩踏上了前路。风掠过树梢,带着药草与剑气的清香,远处的山海在晨光中舒展画卷,仿佛在见证这一场以剑为盟、以医为伴的同行。

第一章 风雨渡川

离开苍梧山的第三十七日,他们踏入了临江城的地界。时近暮春,连日的阴雨将江水染得浑浊,渡口的青石板湿滑如镜,往来行人皆步履匆匆。沈砚秋将斗笠的檐角压得更低些,遮住扑面而来的雨丝,目光落在江面上飘摇的乌篷船时,忍不住轻声道:“这雨怕是要连下三日,咱们得先找个客栈落脚。”

君墨一手提着剑匣,一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,帮她避开擦肩而过的挑夫。“前头有家‘望江楼’,昨日路过时瞧着还算干净。”他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,带着沉稳的暖意。两人踩着积水前行,月白与青灰的衣袂在雨雾中相携,倒成了这湿冷天气里一抹温和的景致。

望江楼的掌柜是个圆脸的中年汉子,见两人浑身沾着湿气,立刻热情地迎上来:“客官里面请!楼上还有靠窗的雅间,瞧江景正好。”说着便喊小二引他们上楼。沈砚秋刚卸下背上沉重的药囊,就听见邻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,夹杂着几句断续的叹息。

“……这都第三日了,李郎中还是没查出病因,我家娃儿怕是……”妇人的哭声压抑而绝望,旁边的男子不住地叹气,指尖的旱烟卷灭了又点,烟雾缭绕中满是愁苦。

沈砚秋的脚步顿了顿。她行医多年,最见不得这般生离死别的场景,下意识地看向君墨。君墨会意,朝那桌客人温和颔首,轻声问道:“二位可是家中有人患病?”

男子抬眼打量着他,见他虽衣着朴素,却气度不凡,身边的女子眉眼清正,腰间还挂着药囊,便叹了口气如实说道:“是我家小儿,前日突然发热咳嗽,起初以为是风寒,可吃了药也不见好,今早还开始呕血,这临江城里的郎中都请遍了,实在没办法……”

“可否带我去瞧瞧?”沈砚秋上前一步,语气诚恳,“我略通医术,或许能帮上忙。”

妇人闻言猛地抬头,眼中迸出希冀的光,拉住沈砚秋的手便往楼下走:“姑娘若能救我儿,我们定当重谢!”君墨提着剑匣紧随其后,脚步虽快,却始终留意着周围的动静——这临江城连日阴雨,街头却多了些面生的江湖人,腰间皆配着制式相近的短刀,瞧着不像善茬。

农户的家在城南的贫民窟,低矮的土坯房漏着雨,一股浓重的药味与霉味混杂在一起。床上的孩童不过五六岁,面色青紫,呼吸急促,嘴唇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。沈砚秋立刻取出银针,在孩童的天突、膻中两穴轻扎,又摸出脉枕搭在他腕上,眉头渐渐蹙起。

“脉象浮数而乱,不似风寒,倒像是中了毒。”她沉吟片刻,又仔细查看孩童的眼睑与指甲,“你近日可有给孩子吃什么特别的东西?或是接触过什么异物?”

男子愣了愣,仔细回想道:“前几日去江边捞了些鱼虾,孩子贪嘴吃了不少生鱼片……难道是鱼虾有问题?”

“多半是了。”沈砚秋点头,从药囊里取出晒干的紫苏、生姜与黄连,“这江里近日水温骤降,滋生了一种毒菌,生食鱼虾极易感染。我先配一副药给他催吐排毒,再用银针疏导气息,明日便能好转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麻利地捣药、煎药,动作行云流水。君墨则守在门口,目光扫过巷口那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,指尖已按在了剑鞘上。

入夜时分,孩童的烧终于退了,呼吸也平稳了许多。夫妇俩千恩万谢地送他们出门,沈砚秋婉拒了谢礼,只叮嘱道:“明日按此方再煎一剂,切忌生食水产。”刚走出巷口,君墨忽然拉住她,将她护在身后。

“出来吧。”他的声音冷了几分,剑匣上的铜扣已悄然弹开。

阴影里走出三个黑衣人道,腰间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为首的人冷笑一声:“君墨公子果然好眼力。奉教主之命,请公子移步一趟。”

“你们教主是谁?”沈砚秋握紧了药囊里的银针——那是她唯一的防身武器。

“公子去了便知。”黑衣人说着便要上前,君墨长剑已出鞘,剑光如秋水般掠过雨丝,只听“当啷”几声脆响,三个黑衣人的短刀已断成两截。他们见状大惊,对视一眼便要逃窜,却被君墨点了穴位,僵在原地动弹不得。

“说,你们教主的巢穴在何处?”君墨的剑刃抵在为首者的咽喉,语气冰冷。

黑衣人颤声道:“在……在江对面的盘龙坞。教主说,公子身怀《正气剑谱》,若肯归顺,便许以副教主之位,若不肯……”

《正气剑谱》?沈砚秋心头一怔。她从未听过君墨提及此事。君墨却神色平静,显然早已习惯这般觊觎。他长剑收回,点了几人的哑穴,又将他们绑在巷口的柱子上:“交给官府处理便好。盘龙坞……咱们明日去会会。”

回到客栈时,雨已停了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桌案上,沈砚秋正帮君墨擦拭剑上的水珠,忍不住问道:“那《正气剑谱》是什么?为何他们会盯上你?”

君墨坐在她对面,指尖摩挲着剑穗:“那是先师留下的剑谱,据说能练就一身正气,克制阴邪武功。江湖上觊觎它的人从未断过,盘龙坞的教主‘毒蝎夫人’便是其中之一。她擅长用毒,手下豢养了不少死士,这些年害了不少正道人士。”

“那明日去盘龙坞,岂不是很危险?”沈砚秋的眉头皱了起来,“她擅长用毒,或许我能帮上忙。”

君墨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她指尖的凉意:“我知道你医术高明,但毒蝎夫人的毒阴险狡诈,我不能让你冒险。明日我独自去盘龙坞,你在客栈等我,若日落前我未回来……”

“不许说这种话。”沈砚秋打断他,眼神坚定,“你以剑护道,我以医救人,本就该同生共死。何况我的医术未必不能克制她的毒,你若不让我去,我便自己找去盘龙坞。”

看着她倔强的模样,君墨无奈又心疼,最终只能点头:“好,那你务必跟在我身后,不可擅自行动。”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,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,“这是先师留下的‘辟邪佩’,能驱百毒,你带在身上。”

沈砚秋接过玉佩,触手温润,将它系在腰间,与那枚墨玉簪遥相呼应。窗外的月光正好,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仿佛将这一夜的温情都凝固成了永恒。

第二章 盘龙斗毒

次日清晨,江面上的雾气尚未散尽。君墨与沈砚秋雇了一艘乌篷船,朝着江对面的盘龙坞划去。船娘是个沉默的老妇,只埋头摇桨,偶尔抬眼望向盘龙坞的方向,眼神里满是畏惧。

“大娘,那盘龙坞的毒蝎夫人,平日里很凶吗?”沈砚秋轻声问道。

老妇叹了口气,声音沙哑:“何止是凶啊……前阵子有个渔夫误闯了盘龙坞的地界,回来就浑身溃烂而死,连个全尸都没留下。姑娘,你们去那里做什么?还是快回头吧。”

沈砚秋没有接话,只是握紧了腰间的辟邪佩。君墨则将长剑横放在膝上,目光警惕地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坞堡。盘龙坞建在江边的峭壁上,坞门紧闭,门口守着两个手持巨斧的壮汉,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。

船刚靠岸,壮汉便厉声喝道:“来者何人?盘龙坞岂是随意能进的地方!”

“君墨,特来会会毒蝎夫人。”君墨站起身,衣袂在江风中猎猎作响。

壮汉闻言脸色一变,立刻派人进去通报。片刻后,坞门缓缓打开,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女子走了出来,眉眼妖媚,手中把玩着一只银质的小蛇:“君公子果然有胆量,教主已在厅内等候。”

跟着女子走进坞堡,沿途的景象让沈砚秋心头一紧。墙根下种满了奇形怪状的毒草,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毒气,偶尔能看到蜷缩在角落的人,面色青黑,显然是中了毒。君墨察觉到她的不适,悄悄将一缕内力渡给她,低声道:“屏住呼吸,有辟邪佩护着,无妨。”

大厅里布置得奢华而诡异,正位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妇人,面容枯槁,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,正是毒蝎夫人。她上下打量着君墨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君公子年纪轻轻,倒是有几分胆量。只要你交出《正气剑谱》,本座便让你做盘龙坞的副教主,享尽荣华富贵,如何?”

“我对荣华富贵不感兴趣。”君墨语气冷淡,“你残害无辜,用毒害人,今日我便是来替天行道的。”

“替天行道?”毒蝎夫人嗤笑一声,拍了拍手,从后堂走出十几个黑衣人,个个手持毒刃,“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!”

黑衣人一拥而上,君墨立刻拔剑迎敌。剑光如练,在大厅里穿梭,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正气,黑衣人沾到剑光便纷纷倒地。毒蝎夫人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笛,放在唇边吹了起来。

刺耳的笛声响起,角落里忽然爬出数十条毒蛇,吐着信子朝沈砚秋袭来。沈砚秋早有准备,从药囊里取出雄黄粉,撒在身前,毒蛇闻到气味便不敢上前。她又摸出几枚银针,精准地扎在冲得最近的几条毒蛇七寸,毒蛇立刻僵在原地。

“有点意思。”毒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笛声陡然转急。这次袭来的不是毒蛇,而是带着剧毒的飞针,密密麻麻,如同暴雨。君墨见状,立刻挥剑形成一道剑幕,将飞针尽数挡下,却不料毒蝎夫人趁机朝他撒了一把毒粉。

“君墨!”沈砚秋惊呼出声。

君墨只觉眼前一黑,身形晃了晃。他强撑着挥剑逼退身前的黑衣人,却发现内力渐渐凝滞——这毒粉能封锁经脉,让人力竭。毒蝎夫人见状大笑:“君公子,这‘锁脉散’的滋味如何?只要你交出剑谱,本座便给你解药。”

沈砚秋扶住摇摇欲坠的君墨,指尖搭在他的脉上,心头一沉。这毒确实霸道,寻常解药根本无用。她目光扫过厅内的毒草,忽然眼前一亮——墙角那株开着紫色花朵的植物,正是能解百毒的“七星草”,只是它被毒蝎夫人用特制的笼子罩着,显然极为珍贵。

“想要剑谱?先放了我们,我自然会给你。”沈砚秋忽然开口,语气平静得惊人。

毒蝎夫人狐疑地看着她:“你能做主?”

“我是他的妻子,他的事自然由我做主。”沈砚秋说着,悄悄将一枚银针塞到君墨手中,“你先去取解药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
君墨会意,趁着毒蝎夫人分神的瞬间,猛地将银针掷向罩着七星草的笼子,笼子应声而碎。他身形一闪,摘下七星草,又挥剑逼退身边的黑衣人,拉着沈砚秋便往外跑。

“想走?没那么容易!”毒蝎夫人怒喝一声,追了上来,手中的毒针再次射出。沈砚秋将七星草塞进君墨口中,又从药囊里取出一面铜镜,反射着阳光照向毒蝎夫人的眼睛。毒蝎夫人下意识地闭眼,君墨趁机挥剑斩断了她的衣袖,露出里面布满毒疮的手臂。

两人一路冲出坞堡,跳上早已等候在江边的乌篷船。船娘立刻摇桨,将船划向江心。毒蝎夫人站在岸边,气得浑身发抖,却只能看着他们的船越来越远。

回到临江城的客栈,沈砚秋立刻为君墨熬制解药。七星草配上她药囊里的其他药材,很快便熬成了一碗深绿色的药汁。君墨喝下解药,运功调息片刻,内力便恢复了大半。他握住沈砚秋的手,眼中满是后怕:“刚才真是凶险,若非你机智,我们怕是走不出盘龙坞。”

“我们本就该互相扶持。”沈砚秋笑了笑,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,“何况,你的剑护了我,我的药救了你,这不是正好吗?”

窗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进来,照在两人脸上,温暖而明亮。君墨望着她清澈的眼眸,忽然俯身,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。这个吻带着药草的清香与剑气的凛冽,正如他们的相遇,注定要在这江湖风雨中,彼此纠缠,彼此守护。

第三章 疫起青州

离开临江城后,两人一路向西,途经湖州、宣城,最终踏入了青州地界。此时已至盛夏,青州却反常地寒冷,街头行人寥寥,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与腐朽混合的气味。

“这里怎么这么冷清?”沈砚秋拉了拉身上的外衣,疑惑地问道。

路边一个摆摊的老丈叹了口气,压低声音道:“姑娘快些离开吧,青州城里闹瘟疫了,死了好多人,官府都封城了。”

“封城?”君墨眉头一皱,“那城里的百姓怎么办?有没有郎中去诊治?”

“别提了,”老丈摇摇头,“起初来了几个郎中,可都染上瘟疫死了,后来再也没人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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