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。但安室透知道,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。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,就会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长。他不再是被动承受命运的棋子,他要主动去揭开最后的谜底。不是为了回归光明,而是为了弄清楚,自己究竟……坠入了怎样的一片深渊。
他闭上眼,脑海中开始冷静地规划。他需要一个地方,一个足够高、足够安静,适合摊牌,也适合……做一个彻底了断的地方。
那个废弃大楼的天台,浮现在眼前
他没有开车,而是漫无目的地走着,人群熙攘,车水马龙,世界的运转依旧,可在他眼中,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和意义。他一直以来为之奋斗、为之忍受黑暗的精神支柱,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,轰然倒塌。他感觉自己像一艘失去了航标和动力的船,在茫茫大海上漂浮。
不知不觉,他走到了波洛咖啡厅附近。他看见鸩酒——九条夜,正站在店门口,似乎在焦急地张望。傍晚的风吹动他额前的黑发,显得他更加单薄瘦削。在看到安室透的瞬间,他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彩,像迷失的船只终于看到了灯塔。
安室透停下脚步,隔着街道望着他。这个青年,带着满身的秘密和谎言,将他拖入了更深的黑暗,却也成了他在这片信仰废墟上,唯一能看到的、真实的存在。
鸩酒小跑着穿过街道,来到他面前,仰起脸,眼中满是纯粹的担忧:“透先生,您没事吧?”
安室透沉默不语,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,仿佛要透过那层看似脆弱的伪装,直接看到他灵魂的最深处。
安室透并没有回到安全屋,而是选择了一个特别的地方——那栋他最初接受组织考核时的废弃大楼的天台。这里空旷而寂静,与外界的喧嚣完全隔绝,宛如一个独立的世界,是进行最后审判的绝佳场所。
夕阳如血,将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壮丽的红色,云层在余晖的映照下,宛如燃烧的火焰,翻滚着、舞动着。风很大,猛烈地吹着,使得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,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安的情绪。
“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,透先生?”鸩酒的声音很轻,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宁静。他静静地站在天台的边缘,身体显得异常瘦削,那单薄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得很长,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阵大风吹走。
安室透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鸩酒身上,而是投向了远方那鳞次栉比的楼宇。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:“这里足够高,足够安静,适合看风景,也适合……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。”
他慢慢地转过身来,动作优雅而从容,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。他的身体微微后仰,透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和威严。
当他完全转过身时,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一般,闪耀着冷冽的光芒。这双眼睛此刻锐利如刀,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,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他的目光如同一道闪电,直直地落在鸩酒身上,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。鸩酒被他的目光紧紧锁定,就像是被一只凶猛的猎鹰盯上了猎物,无法逃脱。
“戏,该落幕了,鸩酒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。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敲在鸩酒的心上,让她不禁为之一颤。
接着,他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,“或者,我该称呼你为……组织的新任 BOSS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