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郡主周岁的爆竹声还在承京上空回荡,钦天监的急报已撞碎了宫门的晨露。
“陛下!皇陵地宫的镇龙钉……融了!”监正匍匐在地,掌心托着团黑红黏液,“昨夜子时,守陵人听见钉眼传出婴儿啼哭!”
龙案上的茶盏被袖风扫落,皇帝盯着黏液里浮动的金丝——与清风郡主眉心的朱砂同源。
“是星鉴的反噬。”萧景琰拾起黏液,指尖瞬间灼出焦痕,“大萨满临死前把魂魄附在镇龙钉上,如今要借地脉重生。”
珠帘后突然传来银铃响。乳母抱着清风郡主踉跄闯入,小郡主挥舞的掌心竟攥着半截镇龙钉!钉头刻着北狄符文:“朔月终至,七星归位。”
“朔月……就是今夜!”夏晚晴劈手夺过铁尺,“他要在皇陵复活!”
子时,皇陵地宫
第九重宫门开启时,阴风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七十二盏长明灯尽数熄灭,唯剩中央棺椁泛着幽光。椁盖上,七星状的黏液正缓缓搏动。
“晚晴……退后……”
清风郡主突然开口,童声带着金石之韵。她胸前镜片脱体飞出,在空中碎成七点金星,精准嵌入黏液中的星位。
黏液骤然凝固,从中裂开个漩涡。漩涡里浮出大萨满扭曲的脸,张口欲噬——
“娘亲教过。”小郡主踮脚轻点金星,“星鉴噬主,当断其根。”
金星连成锁链,将人脸拖回漩涡深处。地底传来凄厉哀嚎,整个皇陵开始塌陷!
“走!”萧景琰护着众人冲出陵门。
身后,皇陵在轰鸣中沉入地底,唯剩清风郡主独立废墟。她弯腰拾起枚星鉴碎片,碎片映出她深邃的眼瞳——那里面,有凌霜十六岁时的倒影。
三日后,镇国公府
海棠树下,清风郡主正在玩要新的布老虎。苏敬之将虎符穿绳系在她腕上,红绳触肤的瞬间,虎符竟化作光点没入血脉。
“你娘留下的最后一道封印,解了。”苏敬之老泪纵横,“从今往后,你就是真正的听风者。”
夏晚晴在回廊下擦拭铁尺,尺身不知何时多了道金纹——与当年凌霜银簪的刻痕一模一样。
“萧大人。”她突然开口,“星鉴还差最后一片,对吧?”
萧景琰从袖中取出边防图,漠北某处被朱砂圈出:“前朝国师的炼星台。当年天枢镜就是在那儿,碎成了三片。”
清风郡主忽然抬头,布老虎掉落在地。
她望向北方,瞳孔变成纯粹的金色:“那片在……明公子手里。”
漠北,炼星台废墟
明公子摩挲着掌心的星鉴碎片,碎片正与南方某处共鸣震颤。
“师姐,你选了个好传人。”他对虚空轻笑,“可惜星鉴终要完整——用这孩子的肉身做容器,再合适不过。”
他脚下躺着个昏迷的北狄少女,腕间刺青与清风郡主一模一样。
远处沙丘后,有个戴斗篷的身影悄然架起弩箭。箭尖对准明公子后心时,炼星台突然迸发冲天金光!
金光中,浮现出凌霜的虚影。她伸手轻点,明公子掌心的碎片骤然飞向南方——
承京夜宴
清风郡主正为皇帝献舞,腕间虎符突然发烫。她旋身时长袖翻飞,接住了破空而来的星鉴碎片!
碎片融入眉心的刹那,她周身泛起清辉。殿外枯木逢春开花,千百流萤聚成古鉴形状。
“陛下。”她敛衽施礼,声如碎玉,“三日后七星连珠,臣欲往炼星台补全天道。”
皇帝手中的夜光杯坠地,酒液映出她身后——凌霜的虚影正含笑颔首,渐渐化作星光散去。
夏晚晴按着铁尺起身:“臣愿同行。”
萧景琰的剑鞘已抵在殿门:“漠北的雪,该化了。”
清风郡主走向宫门,满地月华自动铺成星路。她回头看了眼呆立的群臣,忽然歪头一笑。
那神态,与凌霜当年一般无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