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口吹来的风，带着晚霞的余温和一丝未散的焦糊味。苏悦指尖最后一点符纸灰烬飘落，她站在那里，目光如炬，不再是那个甜美可人的转校生，而是狐山的三小姐，一个真正的妖族。
林默的心脏还在狂跳，一半是因为刚才与邪祟面对面死亡的恐惧，另一半，则是被揭穿伪装的猝不及防。他看着苏悦，大脑飞速运转，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，但所有的借口在对方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跑？对方刚才展现的速度和那道符箓的威力，他根本跑不掉。打？更是不可能。
深吸一口气，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既然伪装已被撕破，再装傻充愣反而落了下乘。他直起身，尽管体内灵力近乎枯竭，身体还有些发软，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姿态不显得那么狼狈。
“苏悦同学，”他开口，声音因为之前的紧张而有些沙哑，但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，“或者说，我该怎么称呼你？狐山的三小姐？”
苏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似乎没料到林默会如此直接地承认，并且点破了她的身份。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，缓步向林默走来，高跟鞋在寂静的巷子里发出清晰的叩击声，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。
“看来，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。”她在林默面前一米处站定，上下打量着他，目光锐利如刀，“一个普通的高中生，不仅能看到邪祟，还能运用微弱的灵力进行攻击……林默，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【洞察术】下意识运转，林默看到苏悦头顶的信息更新了：【情绪：高度警惕，强烈好奇，杀意（微弱，待定）】。
杀意！虽然微弱，但这两个字让林默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。妖族对人族，可未必有什么好感，尤其是涉及秘密的时候。
不能暴露系统！这是林默最后的底线。他心思电转，迅速找到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。
“我是什么人？”林默露出一丝苦笑，摊了摊手，“如你所见，一个差点死掉的倒霉蛋罢了。至于为什么能看到这些东西……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的人，眼睛会比较亮？”他指的是自杀未遂的经历，这种濒死的体验，在某些传说中确实可能让人接触到另一个世界，这个解释虽然牵强，但并非完全说不通。
他继续道：“至于那点灵力，不过是最近身体莫名好了点，力气大了点，刚才情急之下胡乱打出去的一拳而已。如果不是你出手，我现在恐怕已经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作伴了。”这番话，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偶然获得些许异常、但依旧弱小无助的位置上。
苏悦微微蹙眉，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。林默的经历，狐山自然调查过，自杀未遂是确有其事。难道真是濒死体验让他开启了某种灵觉？
“那昨晚山上呢？”苏悦追问，“你出现得也太巧合了。”
“我说是散步，你信吗？”林默看着她，“现在看来，是你身上的麻烦引来了那东西，而我刚好倒霉撞上了而已。”
苏悦沉默了片刻，巷子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。她在权衡。林默的解释有漏洞，但并非全无道理。更重要的是，如果他真的只是运气好才拥有了些许能力，那他对“妖主转世”的计划价值就要大打折扣。但万一他是伪装的呢？
最终，她眼中的锐利稍稍收敛，那丝微弱的杀意也消散了。不管林默是真是假，他现在展现出的价值（能感知邪祟，有微弱灵力）以及他“疑似妖主转世”的身份，都值得进行更深入的观察，而非简单地清除。
“好吧，暂且相信你的说辞。”苏悦的语气缓和了一些，但依旧带着疏离感，“不过，林默，你已经踏入了这个世界的边缘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你以为你还能回到过去那种普通人的生活吗？”
林默心中一沉，这正是他最担心的问题。
苏悦走近一步，压低了声音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：“邪祟的出现并非偶然。它们是被‘某些东西’吸引而来的。而你，很可能就是吸引它们的源头之一，或者……与源头有关。”她的话半真半假，既点明了危险，又将林默拉入局中。
“所以呢？”林默握紧了拳头。
“所以，我们或许可以做个交易。”苏悦露出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、带着些许妖异魅惑的笑容，“我，或者说我背后的狐山，可以为你提供一定的庇护，帮助你了解这个世界，甚至掌控你身上出现的变化。而作为回报，你需要配合我的一些……调查。”
【长期任务更新：接受苏悦的“交易”，借此深入了解妖族与当前局势。任务奖励：信息解锁（部分妖族常识），灵力修炼法门（基础）。警告：此交易存在风险，请宿主谨慎判断。】
系统的提示适时响起，给出了利弊分析。
林默看着苏悦，知道自己没有多少选择。拒绝？且不说苏悦会不会允许一个知晓秘密的“普通人”离开，光是那些可能再次找上门的邪祟，就不是他现在能应付的。接受，虽然是与虎谋皮，但至少能获得信息和变强的机会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做出了决定。
“交易可以。但我有几个条件。”林默抬起头，目光直视苏悦，“第一，不能危害我和我家人的安全。第二，不能强迫我做违背我原则的事。第三，我需要知道基本的信息，而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。”
苏悦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，没想到林默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提条件。这份冷静和胆识，倒不像个普通高中生。
她沉吟片刻，点了点头：“合理的要求。我可以代表狐山答应你。具体的细节，我们换个安全的地方再谈。”她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，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林默点了点头，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一些。至少，暂时稳住了局面。
两人前一后走出阴暗的小巷，重新汇入放学的人流。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看似并肩而行，中间却隔着一道无形的、名为猜疑与算计的鸿沟。
林默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他的生活已经彻底偏离了平凡的轨道，驶向了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未来。而身边这个美丽的狐妖少女，既是他的引路人，也可能随时成为他的掘墓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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