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后。
秋日的风再次拂过城市美术馆的庭院,樱花早已落尽,取而代之的是满园金黄的银杏。落叶如蝶,翩跹于光影之间。同一片展厅外,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“傅念安个展:归途”的宣传视频。
她回来了。
傅念安,二十二岁,伦敦艺术学院毕业,年少成名的新生代艺术家。她的作品以“情感记忆”为主题,用色彩与线条讲述那些被时间封存的温柔。而这一次,她选择回到起点——这座城市,这家美术馆,举办人生第一场归国个展。
展厅中央,最醒目的位置挂着一幅名为《灯火长明》的油画:海边的小屋,窗内透出暖光,一对男女牵着手站在门前,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,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。画旁,一行小字:
许筱涵站在画前,眼眶微红。她已不再年轻,眼角有了细纹,发间也添了银丝,可她笑起来的样子,依旧如少女般明媚。
“妈妈,”傅念安从背后轻轻抱住她,“这幅画,是送你的。”
“为什么叫《灯火长明》?”她轻声问。
“因为你们的爱,”女儿靠在她肩上,“像一盏灯,照亮了我所有的路。无论我走多远,回头时,那光始终在。”
许筱涵转身,将女儿紧紧拥入怀中。
展厅另一角。
傅韵哲正凝视着另一幅画——《第九年》。画中是年轻的他,站在伦敦街头的雨中,手里撑着一把黑伞,伞下是低头画画的许筱涵。画面边缘,写着一段日记体的文字:
他眼底微动,仿佛又看见那个雨夜,她转身看他,眼里有光。
“爸,”傅念安走来,递过一杯热茶,“你当年,真的等了九年?”
他接过茶,轻笑:“不是等,是守。我怕她走丢,所以一直站在她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。”
“那现在呢?”
“现在——”他望向远处正在和客人交谈的许筱涵,目光温柔如初,“她不再需要我守了,因为她已经把我,刻进了她的生命里。”
午后,花园。
许婉和傅承宇并肩坐在长椅上,两人中间隔着一盒未拆的点心。
“你女儿的展,真棒。”许婉轻声说,“像你,也像她妈妈。”
傅承宇点头:“她比我勇敢。我用了十年才敢牵你的手,她却敢用画笔,把爱画给全世界看。”
许婉侧头看他:“所以……你终于承认,你爱我了?”
他转头,直视她的眼睛:“不是终于,是早已。只是我太笨,花了太久才学会表达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,款式简约,戒圈内刻着一行小字:“2013.4.17 —— 归途有光”。
“那天,你第一次笑着对我说‘早安’。从那天起,我的归途,就有了光。”
许婉眼眶红了,伸出手:“那……你还不戴上?”
他笑着,将戒指轻轻套入她的无名指。
远处,傅念安举起相机,悄悄按下快门。
傍晚,海边。
傅念安独自站在沙滩上,手里拿着一封信。信是许筱涵写给她的,写于她出国前夜。
她读完,轻轻折好信纸,放进衣袋。
远处,一个年轻男人背着画板走来,笑着问:“傅念安,能请你当我的模特吗?我想画一幅《归途有光》。”
她抬头看他,笑了:“好啊,不过——你要先请我吃顿饭。”
他伸出手:“成交。”
她握住。
夕阳下,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与多年前那对夫妇的影子,在同一片沙滩上,悄然重叠。
尾声
多年后,傅念安的画作《归途有光》被收录进国家美术馆永久展。画旁,一段文字静静诉说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