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走廊,傅父背手而立,指节捏得发白;傅母捂住嘴,眼泪无声地往下掉;大伯掏出手机,准备拨通某个电话。
傅父看到大伯的动作后,出声制止了。
傅父“先别回应任何事,也不要发声明,一切等孩子出院再说。”
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,男人身上的衬衫早已干透,却皱得像揉碎的纸。他走到床边,单膝蹲下,把声音压到最低。
傅家的人先离开了,大家都心照不宣。
傅清野“他们都走了。别怕,我在这里。”
姜念“走了?父亲他怎么说”
傅清野“伯父只说了一句话——‘等她出院,再谈。’没有骂我,也没有再赶我走。”
傅清野“但我知道,事情远远没有结束。”
傅清野抬眼,目光与她平视。
傅清野“所以,接下来的每一步,我都得自己挣——挣一个不再让你疼的未来,也挣一个能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的身份。”
姜念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血痂上。
她的手扶上他脖子上的伤痕。
姜念“还疼吗?怎么不去处理一下?”
傅清野垂着眼,由着她指尖落在那排已经结痂的牙印上,声音低得只剩沙哑的气音。
傅清野“不疼。”
顿了半秒,补一句
傅清野“跟你心里受的伤痛比起来,这点皮肉算什么。”
姜念指尖在他颈侧轻轻蹭了一下,他便顺势把脸往她掌心贴得更近,像只被驯服的兽。
他听姜念的话,就先去处理伤口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姜念沉沉的睡去了。
夜色像被稀释的墨,悄悄漫进病房。
傅清野回来时,脚步放到最轻。颈侧贴着的纱布在灯下只剩一条淡淡的白色。
傅清野坐下后,掌心覆在床沿,离她输液的手背只留两厘米。那两厘米像一条河,他不再越过去,却把温度留在对岸。每隔十分钟,他抬头看一次心电监护;每隔一小时,用棉签蘸水,润她干裂的唇。动作小得像风,怕惊了她的梦。
凌晨三点,护士轻手轻脚进来换液。看到那个姿势——背脊笔直、肩膀微弓、指节轻搭床沿——像一座沉默的灯塔,于是忍不住提醒他可以先休息一下。
傅清野只是摇了摇头。
第二天早晨。
姜念刚睁眼,就看见傅清野——他仍坐在那把椅子上,背脊却不再笔直:头微微前倾,右手支在床沿,掌心虚拢着她没输液的左手;睫毛在晨光中投下一圈淡青阴影,下巴冒出短短的胡茬,衬得那道牙印的纱布更白。
两人的指尖隔着不到一厘米,却没有真正相触,像一条被拉得极细的线,谁都没先收紧。
姜念指尖轻颤,刚想动——傅清野立刻睁开眼,眸底血丝未褪。
傅清野“醒了?”
嗓音仍带着晨起的低哑,目光却不敢多停留,只轻轻掠过她不再苍白的唇色
傅清野“医生马上来查房。要是检查没问题,过两天就能出院了。”
顿了半秒,补一句。
傅清野“……检查后,我——”
他停住,没把“我留下”说出口,只把选择权静静放在她面前。
姜念我没事了,你回去休息吧。
傅清野“好。”
傅清野起身时,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响,他伸手把陪护椅折起,放回墙角
傅清野“我把手机号写给护士站,有事她们第一时间打给我。”
傅清野“粥和药我放在保温袋里,七点会送进来。”
他忍不住絮絮叨叨的交代着。
傅清野转身前,最后看了她一眼。“我走了”三个字含在喉咙里,最终只化成一句。
傅清野“等你出院那天,我再来接你。”
他走后,姜念在病房里一躺就是一天,只能发发呆,看看天花板。
上午七点,护士来换液,顺道把保温袋里的粥倒进一次性碗里——还是他走前吩咐的,鱼片没刺,姜丝切得极细,温度刚好不烫嘴。
姜念喝了几口,一脸凝重的望着窗外。
突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便签纸。上面写着如果太无聊,就闭眼想一想——想骂我也行,我收着。她盯着那行字,忽然笑了一下,又很快抿住。指间把便签折成更小的一块,攥进掌心,像攥住一张迟到的船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