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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入宫闱,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新奇。
可跟随着乌兹国的使团而来,一举一动都难免需要更加细心,稍有不慎便可能给乌兹带来大麻烦,
阿依姆这么想着,收回少女本能的好奇心,面对不同于自己国度的独特风采,她敛了敛脸上的兴致,眸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,像口不起涟漪的古井。
一路行至麟德殿,殿内鎏金溢彩的辉煌才让阿依姆松了松紧绷的神经。
她指尖微蜷,小心翼翼地抬眼,目光越过重重人影,遥遥望向明堂高处端坐的身影——那便是盛朝的天子。
明明隔着遥远的距离,阿依姆却觉得那股威严如同潮水般蔓延,沉甸甸地压在麟德殿里,连呼吸都似要放轻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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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眼前的风平浪静却很快被悄然打破。
阿依姆坐在使臣团靠后的地方,小心翼翼地打量这群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原人,却忽然被一个满头珠翠的女子吸引了目光。
她似乎向身边亲近的女官轻轻耳语了一句,然后那女子便悄无声息地在这满目酒色中退场。
随后,便有一个太监一脸慌张地闯入这晚宴。
“不好了,姜才人她……自缢了!”
阿依姆“姜才人?”
入长安城后,她已经在鸿胪寺学过半月礼仪,知晓使臣觐见之时自然要做好为臣的本分,慎言慎行,可听到这样的消息,阿依姆心头还是一揪,医者的仁心瞬间压过了使臣的身份。
她沉静的眸中泛起波澜,指尖下意识抚过随身药囊上绣着的药草纹样。
可哈立德却示意让她不要轻举妄动。
这毕竟是那位陛下后宫中的事,他们这些使臣不该过问。
作为使团之首,哈立德年近五旬,他身着乌兹国主亲赐的织金胡服,亦是这次乌兹国使节中最重要的人。
阿依姆轻轻抿唇,她知道,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乌兹国的安危。
果不其然,那位身着明黄色服饰的皇帝脸色一变,有些不满在这样规格的晚宴上竟有意外发生。
阿依姆朝哈立德小心地示意,听过太医的禀报,她大概知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人了。
阿依姆“圣上,臣是来自乌兹国的使节,略懂医术,此等性命攸关之际,恳请圣上允我前往一探,或能为施救尽绵薄之力。”
只见李世民略一拂袖,允了她的请求。
宴席一隅,礼泰远远瞧着那身着红衣的女子,覆面的红纱轻如蝉翼,边缘缀着金色饰链,微风掠过,金链轻晃,似有碎金落于红绸之上。

礼泰“乌兹国的使节……?”
礼泰“听闻乌兹国有以血入药的秘方,本王倒是很好奇。”
阿依姆听见了他的声音,她的脚步一滞,转身看向那神色不辨的皇子,不卑不亢地答道。
阿依姆“以血入药是真,可民间传闻的活死人医白骨之奇效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。”
她未作停留,跟随着那来报的太监赶往姜才人所处的寝殿。
初入宫廷,她自然不会发觉,所谓姜才人自缢,不过是一场浩荡的阴谋。
礼泰“真是……单纯至极。”
礼泰将目光转向那怀抱着白色小狗的韦贵妃,她果然目露不善,恐惧于日前对姜才人的责罚竟招致这样大的祸患。
可韦贵妃身处高位,在先皇后死后执掌宫务,受尽圣上恩宠。
有人想要借此机会将她拉下来,却没想到乌兹国竟有这样一个医女,能把人救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