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像潮水般涌来，电脑屏幕的光突然成了唯一的支点，映着江思雨攥紧的拳头——手机还在拷贝文件，进度条卡在98%，红色的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。
“咔哒。”
头顶的应急灯突然闪了一下，短暂的光亮里，林薇瞥见档案柜顶上蹲着个黑影，指甲在金属柜面划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她猛地捂住张萌的嘴，把她往墙角按，自己则抓起旁边的金属文件夹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赵妍的手机电筒突然亮起，光束扫过天花板——那是个异化的护士，白大褂被撕扯得破烂，头发像水草般垂落，正顺着柜顶朝她们爬过来，速度快得像只蜘蛛。
“这边！”江思雨一把扯过电源线，将还在闪烁的电脑屏幕转向护士，强光瞬间刺得对方动作一滞。趁着这间隙，她拽起赵妍就往档案室深处退，“去里间！”
档案室内侧有扇储藏柜改造的暗门，林薇之前做志愿者时偶然发现过。她咬着牙推开沉重的柜门，一股寒气扑面而来——里面竟是间废弃的标本冷藏库，温度骤降了好几度，墙上的温度计显示4℃。
“快进来！”林薇低吼着把张萌推进去，江思雨和赵妍紧随其后，门“砰”地关上的瞬间，外面传来护士撞在柜门上的闷响。
冷藏库的寒气让四人瞬间打了个寒颤，手机电筒的光束里漂浮着细密的白雾。张萌牙齿打着颤，却死死抓着赵妍的胳膊，没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“呼……”江思雨靠在冰冷的金属柜上喘气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，文件传输完成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她立刻关掉提示音，调出地图，“医院仓库的冷库离这儿不到两百米，从通风管道能穿过去。”
赵妍举着电筒照向头顶，生锈的通风口格栅上积着厚厚的灰，“能撬开吗？”
“试试这个。”林薇从背包里摸出把螺丝刀——是刚才在药房顺手拿的，“以前修器械时用过，应该能拧开螺丝。”
江思雨踩着文件柜爬上去，螺丝刀插进格栅缝隙，用力一撬，“哐当”一声，格栅掉了下来，露出黑漆漆的管道口。冷风从里面灌出来，带着铁锈的味道。
“我先上。”江思雨探头进去看了看，管道不算太窄，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爬行，“你们跟着我，保持距离，别出声。”
她率先钻进去，冰冷的铁皮贴着脸颊，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。管道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，每爬一步都能听到金属摩擦的“沙沙”声。身后传来林薇她们的动静，张萌的呼吸声有点急，江思雨便放慢速度，用脚尖轻轻敲了敲管道壁，发出两短一长的信号——这是她们小时候玩捉迷藏时约定的安全暗号。
爬了约莫十几米，前方透出微弱的光。江思雨小心地推开出口的格栅，外面是医院的后勤仓库，堆着成箱的生理盐水和注射器。冷库的门就在斜对面，蓝色的“低温危险”警示牌在应急灯下发着光。
她跳下管道，朝身后比了个“安全”的手势，林薇她们陆续爬出来，张萌脚一软差点摔倒，赵妍赶紧扶住她。
“快，”江思雨压低声音，指着冷库门，“钥匙应该在旁边的值班室。”
值班室的门没锁，里面的办公桌上果然放着串钥匙，挂着个写着“冷库”的木牌。江思雨拿起钥匙时，指尖碰到一张便利贴，上面用红笔写着：“温度调至-18℃，别碰角落的液氮罐。”
打开冷库门的瞬间，白花花的冷气涌出来，四人赶紧缩着脖子钻进去。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药品和血浆袋，墙壁上的温度计显示-15℃，虽然冷得刺骨，但比外面的红雾和嘶吼声安全多了。
张萌突然“啊”了一声，江思雨立刻回头，看到她正盯着自己的胳膊——刚才在小巷被藤蔓划破的伤口，边缘竟然泛着淡淡的绿光，和异化者身上的黏液颜色一样。
“别慌！”江思雨想起研究报告里的话，赶紧从背包里翻出纱布，“低温能延缓，先按住伤口！”
她按住纱布的手在发抖，林薇见状立刻接替她，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过来，意外地让人安心。赵妍在旁边翻找着，突然喊道：“这里有医用冰袋！”
敷上冰袋的瞬间，张萌疼得倒吸一口冷气，但很快，伤口边缘的绿光真的淡下去了些。
“太好了……”张萌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我们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有救了？”
江思雨看着冷库外透进来的红雾，又看了看身边互相依偎着取暖的伙伴们，用力点头：“嗯，有救。”
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屏幕上的地图在冷空气中有点失灵，半天划不动。林薇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，裹住江思雨的手，“我来拿吧，你手都冻僵了。”
两只手在围巾下碰到一起，林薇的掌心很暖，像个小小的暖炉。江思雨突然想起小时候，也是这样，在结冰的操场上摔了跤，林薇就是这样牵着她的手，把她拉起来的。
“等出去了，”江思雨轻声说，“我们去吃巷口那家麻辣烫，加双倍麻酱。”
“还要加鱼丸。”林薇接话，声音里带着笑意。
“我要喝可乐！”张萌吸了吸鼻子。
“可乐太冰了，还是热奶茶吧。”赵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冷库的压缩机发出低沉的嗡鸣，把外面的嘶吼声隔得很远。手机屏幕终于亮起，江思雨放大地图，找到一条通往市区的小路，尽头标着个小小的便利店图标。
“我们从那边走，”她指着屏幕，“便利店应该有吃的，还能找件厚外套——你看，”她碰了碰林薇的胳膊，“你的围巾都给我了，小心冻感冒。”
林薇刚想说什么，冷库门突然传来“咚咚”的撞击声，伴随着熟悉的嘶吼——是那个异化的医生，他竟然找过来了。
江思雨立刻示意大家躲到货架后面，自己则抓起旁边的液氮罐阀门——便利贴上的警告此刻成了唯一的武器。
撞击声越来越响，门锁在摇晃，冰冷的空气里，每个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。但这一次，江思雨看着身边的伙伴，手心被林薇握着，突然不那么怕了。
只要她们在一起，就总能找到出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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