撞击声像重锤般砸在冷库门上，铁皮凹陷出一个狰狞的弧度。江思雨死死攥着液氮罐的阀门，指节泛白，林薇的围巾在两人手间缠成一团，暖意在冰冷的空气中洇开一小片。
“他怎么会找到这儿？”赵妍把张萌往货架深处按，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纸，“难道我们带了追踪器？”
张萌突然想起什么，猛地摸向口袋，掏出个被挤扁的塑料瓶——是刚才在药房顺手拿的消毒喷雾，瓶身上贴着张小小的电子标签，正一闪一闪发着红光。“是这个！异化后连标签都能追踪！”
林薇一把扯过喷雾扔向门边，“砰”的一声撞在门上，刚好卡在凹陷处。撞击的力道顿了顿，外面传来医生暴怒的嘶吼，夹杂着塑料碎裂的脆响。
“就现在！”江思雨对林薇使了个眼色，两人合力将旁边的金属货架往门边推。沉重的货架带着药品箱滑动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最终“哐当”一声抵在门后，刚好卡住变形的锁扣。
暂时的安宁里，只有液氮罐轻微的嘶嘶声，白气从阀门缝隙冒出来，在江思雨指尖凝结成细小的冰晶。她突然想起林薇刚才的话，低头看了看缠在一起的围巾，轻声道：“你的围巾……”
“先捂着吧。”林薇的手覆在她手背上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，“冻坏了可没法吃麻辣烫。”
张萌靠在赵妍怀里，看着她们交叠的手，突然笑了：“说起来，刚才那家便利店，我记得有卖棉花糖的，要不给你俩也带串？”
“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。”赵妍敲了敲她的脑袋，目光扫过冷库深处，“那扇通风口，能通到住院部的消防通道。”
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，角落的通风口格栅锈得更厉害，边缘还挂着半片撕碎的白大褂——显然之前有人从这儿逃过。江思雨走过去，用螺丝刀撬了两下，格栅就松了。
“我先探探路。”她攀住格栅边缘，正要往上爬，林薇突然拉住她：“等等。”
只见林薇从背包里翻出件厚外套，是之前备着以防万一的，此刻拆开包装，将内衬撕成几条布带，“把裤脚、袖口都扎紧，别让冷气灌进去。”她蹲下身，仔细帮江思雨扎好裤脚，指尖碰到脚踝时，两人都顿了一下。
外面的撞击声又响了起来，这次更凶，货架都在晃。江思雨不再犹豫，钻进通风管道，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，只能凭记忆里的方向摸索。爬了没多远，突然摸到块黏糊糊的东西，电筒照过去，竟是一摊半凝固的绿色黏液——异化者的痕迹。
“这边走！”她回头喊了一声，声音在管道里撞出回音。身后传来林薇她们的动静，张萌的呼吸声还是很急促，但没再发抖。
管道尽头透出微光，江思雨推开格栅，一股消毒水味涌进来——果然是消防通道。她跳下去，扶着冰冷的扶手往下看，楼梯间空荡荡的，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闪烁。
“快！”她朝管道里招手，林薇先爬了出来，落地时踉跄了一下，江思雨伸手扶住她，两人相视一笑，刚才在冷库的紧张仿佛被这一笑冲淡了不少。
张萌和赵妍也陆续出来，四人顺着楼梯往下跑，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格外响亮。跑到三楼时，赵妍突然停住：“听！”
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，还有熟悉的嘶吼——不止一个异化者！江思雨立刻拽着大家拐进旁边的安全门，里面是间闲置的病房，床单蒙着白布，像一个个鬼影。
“躲进衣柜！”林薇指向墙角的大衣柜，四人挤进去，白布被重新拉好，只留条缝透气。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夹杂着医生的嘶吼：“她们跑不远！搜！”
衣柜里，张萌紧紧捂着嘴，赵妍把她搂在怀里。江思雨和林薇背靠背站着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，隔着两层布料，依旧暖得让人安心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外面的动静渐渐远去。江思雨轻轻推开衣柜门，月光从窗户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窗格的影子。她回头看了看林薇，对方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。
“走吧，”江思雨率先走出衣柜，“去吃麻辣烫。”
林薇笑着跟上，顺手牵住她的手，这次没人再松开。楼梯间的风还带着凉意，但掌心相贴的地方，早已暖得能焐化寒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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