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安全门的瞬间，消毒水味被夜风卷走，取而代之的是街角小吃摊飘来的麻香。张萌鼻子动了动，眼睛立刻亮了：“是麻辣烫的味道！”
赵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鼻子倒灵。不过现在敢出去吗？万一撞上那些异化者……”
江思雨探头看了眼楼下，路灯在空荡的街道上投下昏黄的光晕，偶尔有风吹过，卷起几片落叶，除此之外再无动静。“他们搜了这么久，估计往别处去了。再说，”她晃了晃手里的螺丝刀，那是从通风管道里捡到的，“真遇上了，也不是没还手的家伙。”
林薇从背包里翻出四个口罩，分给大家：“戴上，尽量别暴露气息。”她自己戴好后，又伸手帮江思雨调整了一下口罩边缘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，眼底却悄悄漾起暖意。
顺着楼梯往下走，每一步都轻得像猫。到了一楼大厅，江思雨示意大家停在柱子后，自己则贴着墙根溜到门口，确认外面安全后才招手让她们过来。
小吃摊摆在巷口，老板正收拾着摊子，见她们四个突然冒出来，吓了一跳，手里的汤勺都差点掉了：“你们……”
“老板，来四碗麻辣烫，多放麻多放辣！”张萌抢先开口，摘下口罩露出笑脸，“我们是住院的病人，偷偷跑出来解解馋，您小声点，别被护士发现了。”
老板半信半疑，但看她们确实不像坏人，又被张萌的热情打动，重新支起摊子：“行吧，快着点，我这也准备收摊了。”
麻辣烫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，红油翻滚，香气直往鼻子里钻。张萌和赵妍凑在一旁，看着老板往碗里加各种调料，眼睛瞪得溜圆。江思雨和林薇则靠在巷壁上，月光刚好落在她们中间，把影子拉得很长，几乎要缠在一起。
“刚才在衣柜里，”林薇突然开口，声音很轻，“你心跳得好快。”
江思雨脸上一热，幸好有口罩挡着：“还说我，你后背都出汗了。”
“那不是汗，”林薇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，“是刚才在冷库沾的霜化了。”
江思雨笑了，刚想再说点什么，老板已经把麻辣烫端了过来。四碗红彤彤的麻辣烫放在小桌上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脸。
张萌第一口就被辣得直吐舌头，又舍不得停，一边吸溜一边说：“太香了！比医院的病号饭好吃一百倍！”
赵妍帮她递过矿泉水，自己也吃得不亦乐乎。江思雨舀了一勺汤，辣意顺着喉咙往下滑，暖得五脏六腑都舒展开来，刚才在冷库和管道里受的冻，仿佛一下子被驱散了。
她抬眼看向林薇，对方正小口吃着菜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，在月光下亮晶晶的。四目相对，没说什么，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句话——活着，真好。
突然，远处传来警笛声，由远及近。老板慌了：“是不是来查夜的？你们快躲躲！”
江思雨当机立断：“分头走！到之前说的废弃仓库汇合！”
张萌和赵妍抓起没吃完的麻辣烫，朝另一个方向跑去。江思雨拉着林薇的手，钻进旁边的窄巷，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，手里的麻辣烫却紧紧护着，汤汁一点没洒出来。
跑过第二个拐角，林薇突然停下，拽着江思雨躲进垃圾桶后面。警笛声从巷口呼啸而过，两人捂着嘴，听着彼此的心跳声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等声音远去，江思雨松开手，才发现两人的手还紧紧攥在一起，手心全是汗，却暖得惊人。
林薇低头看了看手里完好的麻辣烫，又看了看江思雨，突然笑了：“还好没洒，不然就亏大了。”
江思雨也笑了，月光落在她们沾着红油的指尖，仿佛给这逃亡的夜晚，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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