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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章

包青天之地府审判

開封府的三更梆子敲得沉穩,秋露凝在窗紙上,映着案頭燭火,竟似木匠鋸木時濺起的木花。包拯剛將陽間那樁盜掘古墓案的卷宗圈出疑點,指腹便觸到一件糙硬之物——不是往日的戲衣或帳本,而是崔珏從地府帶來的、沾着木屑與血痕的木鑿,鑿刃崩了個缺口,木柄上還留着半個深褐色的指印,是老木匠常年握柄磨出的痕迹。

「包大人。」

崔珏立在廊下,玄色官袍的下摆沾了些鋸末,像是從木工坊裏出來的。他手里捧着個舊木盒,盒面雕着纏枝蓮紋,卻有一道新裂縫,縫裏嵌着點血跡,盒蓋上「魯記木作」四字被磨得發亮,是老木匠魯明山的招牌。他今日眉頭鎖得緊,連聲音都带着點木頭的沉悶,似怕驚動了盒裏的東西。

包拯起身,目光落在那木鑿上——木柄是老黃楊木,被手汗浸得泛着溫潤的光,崩口處的木纖維翹起,沾着的血痕已幹結,卻依舊能看出當時的猝不及防。「崔判官,這木鑿……是魯明山的?」

「正是。」崔珏將木盒遞上,指尖輕叩盒蓋的裂縫,「魯明山是城西『魯記木作』的老木匠,做了五十年木工,最擅打造機關木盒,能在掌心大的木盒裏雕出『九層透雕』,祖傳有一套『百鳥朝鳳』的木模,據說能打出會動的木鳥。半個月前,他在木工坊裏『意外』從樓梯上摔下,頭撞在刨木臺上身亡,陽間定了『不慎失足』。可他的魂魄到地府時,額頭還凝着血痕,手里攥着這把木鑿,嘴裏反覆喊『木模是我的』,舌頭被木渣紮傷,說不出完整的話——他死前被人推搡時,咬到了帶木刺的木屑。」

包拯打開木盒,裏面是半套「百鳥朝鳳」木模,雕着鳳凰羽翼的那塊不見了,剩下的木模上,有魯明山密密麻麻的刻痕,標着「此處需留三分餘地」「鑿刃要斜切半寸」的小字,其中一塊木模的背面,竟有個新刻的「吳」字,與魯明山的筆跡截然不同,像是後來補刻的。他指尖拂過那個「吳」字,一股生冷的寒氣顺着指縫鑽進心口——不是奈河的涼,是木頭撞擊骨頭的痛感,裹着死者未散的執念與憤怒。

「誰拿了那塊鳳凰木模?」

「是他的徒弟吳二。」崔珏皺着眉,從袖中取出張紙,上面畫着個新做的木盒,盒面雕着簡陋的鳳凰,與魯明山的技藝相去甚遠。「魯明山無子,本想把木作和木模傳給吳二,可吳二嫌他教得細,又不願等他把手藝練透,總想着盡快拿去賣錢。魯明山死後第五天,吳二就掛出『新魯記木作』的招牌,用補刻的木模做木盒,對外說是『師父臨終相授』,騙了不少富戶的定金。」

包拯將木模放回盒中,拿起案頭的驚堂木——棗木上的「公正」二字在燭火下泛着微光,竟似映出了木工坊裏的刨木聲。「既是木模藏禍,便去問問這吳二,敢不敢在業鏡前,雕出真正的『九層透雕』。」

兩人往後院槐樹走,今夜的月色带着點霜意,透過枝椏灑在地上,像木工坊裏鋪着的木屑。崔珏按了三下青苔,地面裂開的縫隙裏,飄出的青霧中混着股木頭與松脂的味道——不是地府的陰氣,是老木匠熬膠的糊味,還带着點刨木時的清新氣息,卻被血痕染得發沉。

「魯明山的魂魄戀着他的木工坊,每次到審判堂都會站在殿外的刨木臺旁(地府按陽間樣式設的),摩挲着虛幻的木模,今日得勞大人多等他片刻。」崔珏說着,先一步跳進縫隙,青霧裹着他的身影,竟似要將玄色官袍染成木頭的淺褐。

包拯跟着邁入,下坠時耳邊的哭聲裏多了「沙沙」的刨木聲,像有人在空蕩的木工坊裏趕活,有個蒼老的男聲反覆說「這刀要慢」,語氣斷斷續續,被木渣嗆得發啞。他攥緊驚堂木,睜眼時,已站在幽冥審判堂外。

大殿的廊柱旁,果然立着個魂魄——穿一身沾着木屑的藍布短打,手上戴着磨損的皮手套,正是魯明山。他額頭凝着團血霧,手里緊緊攥着那把崩口的木鑿,腳邊放着個虛幻的木盒,手指正輕輕摩挲着盒面的裂縫,每摸一下,木屑就從指縫裏漏一點,像是在補那道永遠補不好的裂痕。

崔珏輕步上前,遞過件乾淨的陰間官袍:「魯師傅,包大人是陽間的青天,今日定能還你清白,也還你的『百鳥朝鳳』木模一個真相。」

魯明山抬頭,眼眶紅腫,嘴裏發出「嗬嗬」的響,像是還在咳木渣。他顫巍巍地將木鑿遞向包拯,指頭戳着木柄上的指印,嘴裏雖說不出話,眼裏的淚水落在木鑿上,竟將崩口處的血痕浸得發亮,露出底下人為敲擊的痕跡。

進了大殿,黑石案几後的閻羅已端坐其上,案上的油燈比往日暗了些,暗紅色的燈油裏浮着幾縷木屑,繞着燈芯纏了一圈又一圈——那是魯明山木工坊裏的鋸末,带着他的怨念,不肯離開這審判之地。

殿中跪着兩個魂魄,右側的穿一身新的藍布短打,手里把玩着塊雕着鳳凰的木模,正是吳二。他腕上戴着個銀鐲,是魯明山六十歲生辰時送他的,如今卻在燈光下泛着冷光;左側的是個穿灰布衫的漢子,是木工坊的學徒李四,他的魂魄手上沾着點松脂,雙手緊緊攥着,像是還在記着當日扶樓梯的動作。

魯明山站在殿角,目光落在吳二手裏的木模上,身體抖得更厲害——那木模的木料,是他珍藏了三十年的老黃花梨,當初為了雕這塊鳳凰,他足足準備了半年,如今卻被吳二刻得面目全非。

「升堂!」崔珏的喝聲落下,鬼差們的狼牙棒敲在地上,震得殿頂的灰塵裏飄下幾縷木屑,落在吳二的藍布短打上,像極了木工坊裏未清理的廢料。

包拯走到側位坐下,目光先鎖定吳二:「吳二,你說魯明山臨終前將『百鳥朝鳳』木模贈你,可有證據?他從樓梯摔下時,你當時何在?」

吳二臉不紅心不跳,將木模往案上一放,笑聲裏带着點油滑:「大人明鑒!師父臨死前,確是在木工坊親口囑託,說我手藝好,讓我接過木作,還把最珍貴的鳳凰木模交給了我!至於摔樓梯,是師父自己年紀大了腳滑,我和李四趕到時已經晚了!」

李四忙抬頭,眼神閃躲,聲音發顫:「是……是魯師傅自己摔的,小的和吳師兄趕來時,他已經沒氣了……」

魯明山在殿角猛地衝上前,想奪回吳二手裏的木模,卻穿過了魂魄的身體——他的魂魄還带着撞擊的虛弱,連碰都碰不到仇人。他急得雙手亂揮,像在比劃着刨木的動作,嘴裏「嗬嗬」的響聲更厲害,眼淚落在地上的木屑裏,竟將虛幻的木渣浸成了深色。

「你胡說!」包拯的聲音陡然沉下,指節因攥緊驚堂木而泛白,「崔判官,取業鏡來!」

崔珏將那面漆黑的業鏡放在案上,指尖輕點鏡面,微光驟起,映出半個月前魯記木作的場景——

畫面裏,魯明山坐在木工坊的樓梯旁,手里拿着那塊鳳凰木模,正對吳二說:「這木模的刀法要柔,你總是太急,雕出來的鳳凰沒有靈氣,再練三年,我自然會把全套木模傳你。」

吳二臉色一沉,上前就搶木模:「師父,你都七十了,還要藏到什麼時候?這木模若給我,我能賺大錢,難道不比你守着這堆木頭強?」魯明山死死攥着木模不鬆手,吳二惱羞成怒,猛地推了他一把——魯明山向後倒去,頭重重撞在樓梯下的刨木臺上,血瞬間湧了出來。

吳二慌了片刻,又很快冷靜下來,對趕來的李四說:「你若敢說出去,我就說是你推的師父!」他從懷裏掏出銀子遞給李四,「這五十兩,夠你回家蓋房,記着,是師父自己腳滑。」最後畫面裏,吳二在木模背面刻下「吳」字,又將魯明山的木鑿故意敲崩,偽造成意外摔落的樣子。

業鏡的微光漸暗時,吳二的臉已毫無血色,癱在地上,嘴裏喃喃着「不是這樣的……是他不願傳我……」;李四則趴在地上,渾身發抖,手上的松脂痕跡竟與業鏡裏的一模一樣。

「吳二,業鏡已照出你貪圖木模、謀殺師父、偽造現場、收買證人的罪證,你還有何話可說?」包拯拿起驚堂木,指腹按在「公正」二字上,似要將這兩個字刻進地府的石案裏。

吳二突然瘋狂地掙扎起來,木模從他手裏滑落,滾到魯明山腳邊,上面的「吳」字在燈光下格外刺眼。「我沒錯!他就是個老古董!這木模在他手裏浪費,給我才能發揮價值!」

「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!」殿外突然傳來婦人的哭聲,是魯明山的妻子鄭氏的魂魄,被鬼差扶着走進來。她手里拿着個小木梳,是魯明山年輕時給她做的,梳齒上還留着細細的刻痕,「我夫君當年見你餓得暈倒在門口,收留你,教你手藝,連自己的飯都分你一半,你怎麼能這麼對他!」

魯明山看着鄭氏手里的木梳,突然能發出聲音了,雖依舊啞着,卻字字清晰:「我……我只是想把手藝傳好……不想……不想它毀在你手裏……」

包拯的目光掃過地上的木模,又落在鄭氏手里的木梳上,聲音冷得像木工坊裏的鐵刨:「吳二,你背師忘義,謀財害命(木模與木作皆是魯家心血與生計),事後偽造真相,欺騙顧客,此等無德無義、殘忍兇狠之輩,罪無可赦!」

他重重敲下驚堂木,「咚」的一聲,殿柱上的木屑紛紛落下,纏在吳二的魂魄上,像無數根細小的木刺。「本府判你——打入十八層地獄,先受『石壓地獄』之刑,嘗遍被重物撞擊之苦,憶起魯師傅當日的慘狀;再入『車裂地獄』,將你貪婪的心思撕裂;刑滿之後,投入畜生道,永世為骡,終日拉運木料,卻永遠碰不到一把木鑿,以贖你弑師奪藝之罪!」

「李四,你收賄作偽證,助紂為虐,雖非主謀,卻也罪孽深重!」包拯的目光轉向李四,「本府判你——打入十八層地獄,受『舂臼地獄』之刑,讓你嘗遍被木槌捶打的滋味;刑滿之後,投入畜生道,永世為雞,終日在木工坊外覓食,卻永遠進不了坊門半步,記住今日助惡之過!」

話音未落,四個鬼差上前,鐵鏈「嘩啦」一聲纏住兩人的魂魄。吳二終於崩潰,哭喊着「師父,我錯了!我把木模還回來!求你饒了我!」;李四則磕着头,嘴裏反覆念着「我不该貪錢……不该幫他……」,卻還是被鬼差拖着往外走,魂魄掠過魯明山身邊時,魯明山攥着木鑿的手,終於鬆了些。

鄭氏走到魯明山身邊,將那個小木梳遞到他手里,兩人相對而泣,眼淚落在木模上,竟將背面的「吳」字浸得模糊了些。閻羅歎了口氣,對崔珏說:「取兩盞忘憂茶來,再派人去陽間看看魯記木作——那些老顧客還不知道真相,不能讓吳二的謊言再騙下去。」

包拯看着那對魂魄捧着木梳與木模相依的模樣,心裏的鬱結也散了些。他接过崔珏遞來的忘憂茶,暖意顺着喉嚨往下走,驅散了身上的生冷感,也驅散了些人間的寒涼——原來不論是陽間的木工坊,還是陰間的審判,「匠心」二字,從來都是不可踐踏的底線。

離開地府時,路過奈河橋,橋邊的霧氣裏飄着幾縷木屑,繞着橋欄纏了一圈,像在打磨那道看不見的正義。崔珏說,那是魯明山木工坊裏的鋸末,带着他對手藝的執念,要在橋邊等個機會,把「九層透雕」的真傳,傳給陽間真正懂木的人。

縫隙合上時,開封府的天已泛白,秋風裹着晨光從窗縫鑽進來,落在案頭的木盒上。包拯拿起筆,在紙上寫下「幽冥夜審魯明山被殺案」,旁邊依舊注了一行小字:「匠心傳世,貪利毀道,弑師者,陰陽共誅。」

案頭的燭火最後跳了一下,終於燃盡,晨光將那行小字映得發亮,也照亮了魯明山手里的小木梳——雖簡樸,卻在晨光裏,透出點木工坊裏的溫暖。

梆子敲過五更,衙役已將熱粥送到案前,轻声問:「大人,今早要先審那樁盜掘古墓案嗎?」包拯點點頭,將案宗疊好,心裏清楚,不論是陰間的木模,還是陽間的案卷,只要藏着冤屈,他就必須一一查個明白,就像魯明山要守着他的「九層透雕」一樣,他也要守着人間的公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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