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楼的棋局

通往顶楼的楼梯间弥漫着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。简予淮每上一层，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回荡，与口袋里抗体样本试管的轻微碰撞声交织在一起。离穆那句关于“面具人手”的提醒像根刺，扎在他心头——面具人手上有什么特别之处？是疤痕，还是某种标记？

顶楼的门虚掩着，缝隙里透出微弱的红光。简予淮放缓脚步，指尖抵在冰凉的门把上，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面具人的声音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：“你果然来了。比我预想的要快。”

他推开门，刺眼的红光瞬间涌来——顶楼的地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符号，符号周围摆着八个金属容器，每个容器里都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，散发着淡淡的荧光。面具人站在符号中央，背对着他，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球。

“离穆怎么样了？”简予淮开门见山，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钢丝。

面具人缓缓转过身，黑色的面具在红光下显得格外诡异。“放心，他暂时还死不了。”他抬手，指了指旁边的监控屏幕——屏幕里，离穆靠在操作台上，脸色苍白，但呼吸还算平稳，“我只是给他注射了少量病毒，刚好能让他保持清醒，又不会立刻变异。”

简予淮的目光落在面具人的手上——那是一双极其纤细的手，指节处有明显的薄茧，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，戒指上刻着一个小小的“L”字母。这个字母像一道闪电，在他脑海里炸开——主任的名字是李岚，而“L”，正是“李”的首字母。

“是你，主任。”简予淮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你根本没死，监控里的尸体是别人。”

面具人愣了一下，随即轻笑起来：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到了。没错，我就是李岚。”他抬手摘下面具，露出一张苍白而憔悴的脸，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，“那些感染者，都是我的‘实验品’。而你，简予淮，是我最完美的‘容器’。”

“容器？”简予淮皱起眉，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
“很简单。”李岚举起手里的金属球，“这个是病毒的核心控制器，只要将抗体样本注入这里，再把它植入你的体内，你就能成为病毒的‘领航者’——既能控制所有感染者，又不会被病毒反噬。到时候，整个基地都是我的。”

简予淮的心跳骤然加快。他终于明白，李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销毁病毒，而是想利用病毒控制一切。“你疯了。”他低声说，“这些感染者已经失去了理智，就算你能控制他们，最终也只会被他们反噬。”

“疯？”李岚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，“这不是疯，是进化！人类早就该被淘汰了，只有通过病毒的筛选，才能诞生更强大的物种！”他突然抬手，按下了一个按钮——顶楼的通风口开始往外出风，风里带着和培养室里一样的腥甜味，“我知道你口袋里有抗体样本，别想着耍花样。这里的通风系统已经被我改造过，只要我再按一下这个按钮，整个顶楼都会被病毒淹没，到时候，你和离穆都会变成感染者。”

简予淮的后背已经渗出冷汗。他看着李岚手里的控制器，又看了看监控屏幕里离穆虚弱的脸，突然意识到，自己没有退路。“我可以把样本给你，但你必须先放了离穆。”他缓缓掏出蓝色的试管，举在手里。

李岚的目光死死盯着试管，喉结动了动：“先把样本给我，我自然会放他走。”

“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反悔？”简予淮往后退了一步，“你先打开培养室的门，让离穆离开这里。否则，我就把样本摔碎。”他做出要摔试管的动作。

李岚的脸色瞬间变了，他死死盯着简予淮，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。过了几秒，他咬牙道：“好，我信你。”他按下另一个按钮，监控屏幕里，培养室的门缓缓打开了。

简予淮盯着屏幕，直到看到离穆扶着墙壁，慢慢走出培养室，才松了口气。但就在这时，李岚突然猛地扑了过来，手里的金属球朝着他的胸口砸去！“别想耍我！”

简予淮早有防备，立刻侧身躲开，同时将试管往地上一扔——试管在地面上摔碎，蓝色的液体溅到了旁边的金属容器上。李岚的脸色瞬间惨白，他看着地上的液体，发出一声怒吼：“你疯了！你毁了样本！”

“我没疯。”简予淮捡起地上的扳手，“这只是普通的生理盐水。真正的抗体样本，还在我口袋里。”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真正的蓝色试管，晃了晃，“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相信你吗？”

李岚气得浑身发抖，他转身扑向控制器，想要按下病毒释放的按钮。简予淮见状，立刻冲过去，扳手狠狠砸在他的手上！“啊！”李岚发出一声惨叫，控制器掉在了地上。

简予淮趁机捡起控制器，后退几步，将试管对准控制器的注射口。“现在，该我问你了。”他的声音冰冷，“怎么才能彻底销毁病毒？”

李岚捂着手，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：“销毁不了！病毒已经扩散到整个基地了，除非……除非启动基地的自毁程序。”

“自毁程序在哪里？”简予淮追问。

就在这时，顶楼的门突然被撞开，离穆扶着墙壁走了进来，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。“简予淮……小心……他在骗你……”离穆的声音很虚弱，“我刚才在走廊里看到……他还有一个备用控制器……”

李岚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：“没错，我还有备用的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黑色的控制器，“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，整个基地五分钟后就会爆炸。到时候，我们都得死在这里！”

简予淮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他看着李岚手里的控制器，又看了看虚弱的离穆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。他将手里的控制器往地上一扔，狠狠踩了几脚，然后举起真正的抗体样本：“你不是想要这个吗？我可以给你。但你必须告诉我自毁程序的密码，并且把备用控制器交给我。否则，我就把样本吞下去——就算我变成感染者，也不会让你得逞。”

李岚盯着简予淮，眼神里充满了犹豫。他知道，简予淮说到做到。过了几秒，他咬牙道：“好，我答应你。自毁程序的密码是‘0715’，备用控制器在这里。”他将备用控制器扔了过去。

简予淮捡起控制器，快速输入密码。屏幕上显示“自毁程序已启动，倒计时五分钟”。他松了口气，将抗体样本扔给李岚：“给你。现在，你可以滚了。”

李岚接住试管，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他看了看简予淮，又看了看离穆，突然转身冲向楼梯间。“你们等着！我还会回来的！”

简予淮没有追，他走到离穆身边，扶住他：“你怎么样？还能走吗？”

离穆点了点头，虚弱地说：“能……我们快离开这里……”

两人搀扶着，快步走向楼梯间。身后，顶楼的金属容器开始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，荧光液体逐渐变成了黑色。当他们走到一楼时，基地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：“自毁程序倒计时一分钟……五十秒……四十秒……”

简予淮拉着离穆，拼命朝着基地的大门跑去。当他们冲出大门的瞬间，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！火光冲天，热浪将他们掀飞出去。

简予淮重重摔在地上，他挣扎着爬起来，看向离穆——离穆躺在不远处，已经失去了意识。他立刻爬过去，抱起离穆，朝着远处的树林跑去。

身后的基地在大火中逐渐崩塌，而简予淮知道，这并不是结束。李岚还活着，病毒虽然被暂时控制住了，但只要还有一个感染者存在，危险就永远不会消失。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离穆，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备用控制器，眼神变得坚定起来——他必须找到彻底消灭病毒的方法，保护好离穆，还有更多无辜的人。

属于他们的战斗，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