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尚昆的身体瞬间绷紧,方向盘在他手中,微微一颤。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,她唇瓣的柔软,她口中的酒气与香气,以及她那颗正在疯狂跳动的心。
然而,就在大茶蜜以为,自己即将得逞的瞬间,马尚昆却猛地转过头,
让她这个势在必得的吻,最终只是擦过他的嘴角,落在了,他坚毅的下颌线上。
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,稳稳地停在了路边。
大茶蜜的动作僵住了。
她抬起头,对上了,一双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睛。
“茶蜜姐,”
马尚昆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,他伸出一根手指,轻轻点在她那微张的、娇艳欲滴的红唇上,阻止了,她想说的一切话语,
“我们是合伙人。”
他顿了顿,指尖若有若无地,摩挲着她的唇瓣,那轻微的触感,却比刚才那个狂野的吻,更让大茶蜜心悸。
他的声音压低,带着致命得,属于上位者的蛊惑。
“所以,别用这种方式……来试探你的老板。”
说完,他收回手,重新发动了车子,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,从未发生过。
大茶蜜缓缓坐回,自己的位置,系上安全带。
她没有恼怒,也没有羞愤,只是静静地看着,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许久,才低低地笑出了声。
那笑声里,再无半分挑衅,只剩下棋逢对手般,酣畅淋漓的兴奋。
征服不了,那就……追随。
……
将大茶蜜送到公寓楼下,马尚昆没有立刻离开。
他将车停在阴影里,点燃了一根烟,任由尼古丁的苦涩,在肺里盘旋。
他不是圣人。大茶蜜那样的尤物,主动投怀送抱,他不可能无动于衷。
但他更清楚,一旦越过那条线,他和她之间,那种建立在利益与野心之上的联盟关系,就会变得复杂而不稳定。
在帝国尚未建成之前,他不需要,任何可能动摇根基的变数。
手机“嗡”地震动了一下,将他的思绪,拉回现实。
是一条微信消息,来自热古芭。
没有照片,没有表情包,只有一句简简单单、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问候。
“师兄,到家了吗?”
看着那几个字,马尚昆嘴角的冰冷线条,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。
他摁灭了烟头,将车窗关上,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寒冷。
他低头,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。
“刚到。你早点睡。”
想了想,他又加了一句。
“明天,我去探你的班。”
第二天清晨,横店影视城,《大唐明月》剧组。
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,片场里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。
冰冷的器械、杂乱的线缆与身着华美古装的演员们,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卷。
然而,在这片喧嚣之下,一股低气压,正以A机位的监视器为中心,悄然弥漫开来。
“卡!”
导演郑晓龙,这位以善于调教演员、细节控闻名的圈内大导,此刻正紧锁着眉头,将手里的对讲机,重重地砸在桌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“热古芭!我要的是心如死灰!是万念俱灰的麻木!不是让你在这儿哭丧!你的眼睛里,除了眼泪还有什么?空洞!我要的是空洞!懂吗?”
监视器里,穿着一袭素白丧服的热古芭,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,绝美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,肩膀不住地颤抖,看起来我见犹怜。
可郑晓龙要的,显然不是,这种流于表面的悲伤。
这是全剧最重要的一场戏:
女主亲眼看着自己的家族,被构陷灭门,自己却无能为力,那是种从骨子里被掏空的……极致的绝望。
与她对戏的,是国内一线中生代男演员,以演技精湛著称的乔振宇。
他扮演的是,构陷女主家族的幕后黑手,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,残忍笑意。
“导演,要不……休息一下吧?”乔振宇适时地开口,语气温和,像是在为热古芭解围。
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,却藏着不易察觉的,属于“戏霸”的傲慢,
“小热老师可能情绪还没酝酿到位,我们不急。”
他这话,看似体贴,实则是在火上浇油。
言下之意,是热古芭的业务能力不行,拖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。
热古芭的脸,“刷”地一下,变得更白了,她死死地咬着嘴唇,眼泪流得更凶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,可就是找不到,那种被彻底击碎的感觉。
乔振宇的气场太强了,他每一个眼神,每一句台词,都像一座大山压过来,让她除了本能的悲伤外,做不出任何更深层次的反应。
郑晓龙烦躁地挥了挥手:“休息十五分钟!热古芭,你自己找找感觉!”
热古芭失魂落魄地,从地上站起来,剧组的工作人员们,看她的眼神,都带上了几分同情和……不耐。
她躲到片场一个无人的角落,抱着膝盖,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,肩膀无助地耸动着。
就在这时,一件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温暖风衣,轻轻地披在了,她的身上。
热古芭猛地一抬头,撞进了一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眸里。
“师兄?”她愣住了,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,像两颗晶莹的露珠,
“你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
马尚昆没有回答,只是蹲下身,伸出手指,用指腹,轻轻拭去,她脸颊上的泪痕。
他的动作很轻,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“我来看看我们家的小哭包,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。”他半开玩笑地说道,声音里却满是宠溺。
“我没有……”热古芭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,
“是我自己太笨了,演不好……郑导对我已经很失望了。”
马尚昆环顾了一下四周,然后将她拉到,更隐蔽的道具仓库后面,让她背靠着墙。
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,只是用很平静的语气问道:
“你觉得,一个人在什么时候,会哭不出来?”
热古芭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回答:“特别……特别伤心的时候?”
“不对。”马尚昆摇了摇头,他的眼睛注视着她,仿佛能看到她的灵魂深处,
“是当你的悲伤,超过了,你身体能承载的极限时。就像一个杯子,水满了会溢出来,那是哭。可如果往里面,扔一块烙铁呢?”
“水会瞬间被蒸发,连溢出来的机会,都没有。那种痛,是无声的,是会把人烧干的。”
他伸出双手,轻轻捧住热古芭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,拇指摩挲着,她冰凉的肌肤,声音变得更轻,也更具蛊惑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