枪口对准那双猩红的眼睛，林野手指扣在扳机上。
怪物低吼，前肢抬起，地面黑雾翻滚。
“别等它冲！”娜维娅大喊，甩手把断刀掷出。
刀刃插进怪物左眼，黑血喷溅。它嘶鸣一声，动作慢了半拍。
林野立刻砸下中和器，枪柄重重敲地。
灰蓝波频炸开，黑雾被推开一条三步宽的通道。
“走！”他吼。
芙宁娜没动，反手凝出冰刺，一排钉入怪物右前腿关节。咔嚓几声，骨头错位，巨兽踉跄。
娜维娅趁机跃起，借力从怪物头顶翻过，落地时一个翻滚，肩膀撞上碎石堆，闷哼一声。
“你先！”林野推了芙宁娜一把。
她咬牙，脚尖一点，跳过毒沼边缘，稳稳落在通道外。转身就拉住林野手腕。
他正要跟上，怪物残存的左眼猛然睁开，头颅猛甩，断刀飞出，带起一阵腥风。
林野抬枪横扫，枪管撞上怪物鼻骨，发出沉闷响声。冲击力让他后退两步，脚跟踩到闭合边缘。
芙宁娜用力一拽，他整个人向前扑出。
最后一刻，娜维娅翻身站起，伸手将他拖离出口。
轰！
岩壁裂缝彻底合拢，碎石滚落，尘烟扬起。深渊的嘶吼被封死在山腹深处。
林野跪在地上，喘得厉害。
胸口像被铁板压着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。
脖颈上的黑纹还在扩散，已经爬到下巴边缘。
“操……”他低头看自己发抖的手，“这回真快散架了。”
娜维娅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扯开左肩衣服检查伤口。
皮肉发黑，边缘渗脓，但她只是啐了一口：“比上次被愚人众炸飞那次轻多了。”
芙宁娜靠着一块岩石坐下，指尖微光闪了闪，又熄灭。她摇头：“胎海本源耗尽了，短时间内没法再用。”
“能活着出来就不错。”娜维娅撑着膝盖站起来，“现在问题是——咱们在哪？”
三人环顾四周。
荒岭乱石，枯树歪斜。
远处有钟楼轮廓，但距离很远。天色昏暗，风里带着湿气。
“枫丹郊外。”林野抹了把脸，从腰间摸出水晶匣，“先看东西还在不在。”
“你还惦记这个？”娜维娅皱眉，“命都快没了。”
“正因为命快没了。”林野把匣子递过去，“所以更得确认。”
娜维娅接过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。表面有裂痕，但没碎。
她打开侧盖，取出里面的纸质档案。
纸张沾了血，边角破损，但字迹清晰。
“《潮汐归零行动计划书》……还在。”她念出标题，抬头，“数据呢？”
芙宁娜伸手接过水晶匣，指尖贴在接口处。
闭眼片刻，一缕极淡的水光从她指尖流入匣内。
三秒后，她睁眼：“数据流完整。加密层未被触发，内容没有丢失。”
“确定？”林野问。
“确定。”她点头，“影像记录、实验日志、通讯截录，全都在。”
林野长出一口气，接过匣子塞进怀里。
动作刚做完，左臂突然抽痛，整条胳膊差点软下去。
“你撑得住吗？”芙宁娜扶住他肩膀。
“死不了。”他甩开手臂，“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没松手，“但你要是倒在路上，证据也白拿。”
娜维娅走过来，撕下一块布条递给他：“缠上。别到时候进城被人当成怪物先抓了。”
林野接过，自己动手包扎。黑纹下的皮肤发烫，像是有东西在血管里爬。
“主道最近。”他说，“不绕路，直接进城。”
“万一有埋伏？”娜维娅问。
“那就打出去。”林野站直，“我们三个，还能怕他们不成？”
“说得轻巧。”娜维娅冷笑，“刚才差点被关在那边当祭品。”
“但现在出来了。”芙宁娜开口，“而且带着他们不想让我们拿到的东西。”
三人对视一眼。
没人笑，但眼神都亮了。
林野迈步往前走，脚步有点晃，但没停下。
娜维娅捡了根树枝当拐杖，走在右边。
芙宁娜落后半步，始终盯着林野的背影。
山路崎岖，碎石硌脚。风吹过，卷起尘土和干叶。
走了十分钟，林野突然停住。
“怎么了？”娜维娅警觉。
他没回答，低头看怀里的水晶匣。匣子轻微震动了一下。
“不对。”他掏出匣子，“它不该自己动。”
芙宁娜凑近：“可能是残留能量干扰。”
“不是。”林野摇头，“这是信号反应。有人在远程扫描。”
“愚人众？”娜维娅握紧树枝。
“不一定。”林野眯眼看向远处钟楼，“也可能是内部系统启动了识别程序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芙宁娜问。
“不怎么办。”林野把匣子塞回去，“让他们扫。真敢定位，我们就顺藤摸瓜。”
“你疯了吧？”娜维娅瞪眼，“现在最该躲的就是他们！”
“躲？”林野冷笑，“我们逃了一晚上，打穿一道空间屏障，拼死拿到证据。现在让他们躲在暗处盯着我们？门都没有。”
“可你现在状态——”
“我知道我什么样。”他打断，“但我更知道，如果这次不敢正面冲进去，以后永远别想揭穿他们。”
娜维娅沉默几秒，忽然咧嘴：“行啊，那你带头，我给你断后。”
芙宁娜没说话，但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细链，缠在手腕上。
那是她平时用来固定挂坠的备用链。
“走吧。”她说，“一起。”
三人继续前行。
天边泛起微光，城市轮廓越来越清楚。
钟楼指针指向凌晨五点。
林野走在最前面，右手插在衣兜里，紧紧攥着水晶匣。
黑纹已经蔓延到耳后，皮肤下有暗金液体缓缓流动。
他没回头，但能感觉到身后两个人的脚步声一直跟着。
前方路口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，车窗贴着深色车膜，看不清里面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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