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的脚停在半空。
他没往前迈，也没收回，就那样悬着，像被钉住了。
传令兵站在门口，声音还在抖：“东区警戒塔刚刚发来急报——三名可疑人员正接近高层行政区，装备特征与梅洛彼得堡守卫一致，携带深渊能量读数。”
全场安静。
刚才那份胜利的余温还没散，现在就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。
林野缓缓放下脚，动作很轻，但眼神变了。他不再看莱昂提乌斯，而是扫了一圈厅内侍卫的位置，低声对芙宁娜说：“他们不会让证据活过今晚。”
娜维娅立刻上前，从传令兵手里接过情报板，快速浏览一遍，眉头皱紧：“不是巡逻路线，是绕行下水道入口，目标明确——议会档案室或高层住所。”
她抬头看向林野：“不能等他们动手。”
“不是防守。”林野摇头，“是设伏。他们要抢证据，就让他们以为能得手。”
芙宁娜沉默几秒，转身面向莱昂提乌斯：“我会启用歌剧院备用通讯频道，封锁区域信息外泄。任何未经认证的信号进出枫丹廷核心区，都会被拦截。”
大法官坐在高座上，手指敲了敲扶手：“复核流程尚未完成，我无法调动正规军力介入保护。”
“我们不要兵。”林野直接说，“只要地——把证据转移到欧庇克莱歌剧院地下档案室。那里有独立能源系统，屏蔽层厚，通道复杂，易守难攻。”
娜维娅接话：“刺玫会可以外围布防，三层警戒线，陌生人靠近百米范围就会被盯上。”
芙宁娜补充：“若有人擅闯审判圣地，便是亵渎神明领域。我不介意让全城知道，谁敢动这个箱子，就是在挑战水神权威。”
三人说完，没人再开口。
莱昂提乌斯盯着他们看了很久，终于点头：“我可以暂缓对外通报证据进展，给你们十二小时操作窗口。但若出现混乱，一切后果由你们承担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林野回答得干脆。
四人达成临时协议，没有签字，也没有文件记录，只有眼神之间的确认。
传令兵退下，议会厅重新闭门。
林野立刻行动。他从怀中取出那个小型水晶匣，贴身收好。
这是真证据，备份数据也在里面。之前交给议会的，只是个外壳带干扰装置的假货。
“走后门。”娜维娅说，“我带车队从正门出，走主干道，引开可能的埋伏。”
“我们走水路。”芙宁娜抬手，掌心凝聚出一道水流，“运河直通歌剧院后台入口，隐蔽性强。”
林野摸了摸左臂，黑纹已经蔓延到肩膀下方，皮肤发烫，但还能撑住。
“尘歌壶呢？”他问了一句。
“不行。”芙宁娜摇头，“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空间转移。上次甘雨给你的权限，启动需要稳定元素流动，你现在体内紊乱，强行使用会反噬神经。”
林野没坚持。
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。
五分钟后，娜维娅带队出发。
一辆改装过的装甲车驶出议会厅侧门，挂着刺玫会标志，车顶架着武器，声势浩大。
与此同时，林野和芙宁娜穿过一条地下通道，抵达运河边。
水面平静，一艘小型浮舟早已等候。它由纯水元素构成，外形简洁，能低空滑行而不发出声响。
两人登船，芙宁娜操控水流推动前行。
浮舟贴着水面疾驰，穿过桥洞，绕开监控点，一路向歌剧院方向移动。
林野坐在船尾，右手一直按在中和器上。
枪体有细微裂痕，是他之前硬抗污染能量留下的。
他试着注入一点力量，枪身震动了一下，反馈回来一阵刺痛。
他松手，呼吸稳了稳。
“你还撑得住吗？”芙宁娜问。
“死不了。”他说，“只要没倒下，就能战斗。”
浮舟靠岸，两人迅速进入歌剧院后台。
这里平时是演员准备演出的地方，但现在已经被清空。
工作人员全部撤离，只剩下几个留守的安保人员，都是芙宁娜信得过的人。
他们穿过化妆间，推开一面伪装成墙壁的暗门，进入通往地下档案室的密道。
台阶向下延伸，两侧墙壁嵌着符文灯，每隔一段亮起一次蓝光。
走到尽头是一扇金属门，上面刻着原始胎海符号。门中央有个凹槽，形状像天平。
芙宁娜取出腰间的挂坠，放入凹槽。
咔哒一声，锁开了。
里面是个小型保险库，中央摆放着一台共鸣柜。
柜子表面布满水纹状电路，需要双人以上同时输入元素力才能激活。
林野站到右侧接口位，将手掌贴上去。芙宁娜站在左侧，也同步注入力量。
柜子启动，发出低频嗡鸣。水晶匣被放入其中，自动锁定。
预警符文阵列随即开启，整个地下空间进入戒备模式。
一旦有人非法入侵，系统会立即释放干扰脉冲，并通知所有守卫单位。
“成了。”芙宁娜松了口气，靠在墙边。
林野没坐下。他靠着保险柜边缘站着，左手握着中和器，右手搭在膝盖上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他的手臂越来越烫，黑纹像是活物一样缓慢爬行。
“你得休息。”芙宁娜看着他说。
“现在不是时候。”林野摇头，“他们会来的。就在今晚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声音很低，“但我们必须守住这里。”
林野抬头看她一眼，没说话。
就在这时，通讯器响了。
是娜维娅。
“我已经布置完第三道警戒线。”她的声音从设备里传出，“街区东南角发现一个废弃通风口被撬动痕迹，可能是试探。我没惊动它，让手下盯着。另外，两小时前有一批不明身份者登记入住附近旅馆，全部使用化名。”
“记住他们的房间号。”林野说。
“已经记了。”娜维娅顿了顿，“我还会再巡一圈。你们在里面别乱动，等我消息。”
“你自己小心。”芙宁娜提醒。
“放心。”娜维娅笑了下，“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。”
通讯结束。
密室内恢复安静。
只有共鸣柜持续发出轻微震动，像是心跳。
林野慢慢滑坐在地上，背靠着保险柜。
他闭上眼，调整呼吸，试图压制体内翻涌的能量。
芙宁娜站在通道入口处，目光盯着那扇刚关上的金属门。
她的手放在天平挂坠原来的位置，现在那里空了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外面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，没人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逼近。
而在地下深处，符文灯忽然闪了一下。
蓝光微弱，只亮了一瞬，又恢复正常。
林野猛地睁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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