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走在最前面，脚步很轻。
娜维娅跟在中间，右手一直按在枪套上。
芙宁娜最后，手指贴着墙，指尖划过一道道刻痕。
通道里没有灯，只有几缕从裂缝透进来的灰光。
空气又冷又潮，呼吸时能看见白气。
三人都没说话，只用手势交流。
林野抬手，掌心向下，示意停。
他蹲下，用匕首轻轻碰了碰地面一块颜色稍深的石板。
“咔”的一声，墙边弹出一根锈铁刺，钉进对面墙壁，深入半寸。
娜维娅皱眉：“这地方老得快塌了，机关居然还能用。”
林野没答话，左眼微微发亮，暗金色的光一闪即逝。他在扫描前方路径。
这种低频中和力会消耗体力，但他不能让后面两人冒险。
肩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，动作一快就扯着神经，可他没停下。
芙宁娜靠近左边墙面，手指停在一行刻痕上。那些痕迹不是乱划的，每一笔都很深，排列整齐。她念出来：“十七号……溶解日。”
娜维娅走过去看：“这个月十七？那天海水开始变黏，鱼浮上来就化了。”
“不止。”芙宁娜继续往前走，指了几处不同的位置，“二十三号，三十号，月初五……全对得上‘溶解者’出现的时间。”
林野站起身：“他们在记录实验结果。”
“还是倒计时？”娜维娅低声问。
没人回答。
三人继续往前，脚步更慢了。通道尽头是一间囚室，门歪斜地挂着，锁已经断了。
娜维娅先进去，绕到墙角，手指敲了敲门框右侧的木板。声音不对。
她拔出小刀，撬开松动的一块，里面是个暗格。
她抽出一张泛黄的纸，只有一半，边缘烧焦了。上面写着：“……计划第三阶段，待深渊之种植入胎海共鸣点后，枫丹信仰将彻底瓦解，神之心可自由抽取。”
落款处有个残缺的火漆印，红底黑纹，是愚人众的标志。
娜维娅把信纸折好塞进靴筒。刚直起身，头顶传来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林野猛地抬头，瞳孔一缩。
天花板缝隙里射出三根细针，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。
他抬手，中和器瞬间展开成护盾，能量波撞上毒针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两根针落地，立刻腐蚀出两个小坑。第三根被盾边弹开，插进墙里。
“有监控。”林野声音绷紧，“刚才那一瞬间，信号波动了。”
芙宁娜蹲下，捡起一根断针。她翻过来，看到尾部有一圈极细的螺旋纹路。她的脸色变了。
“这不是愚人众的东西。”
“那是啥？”娜维娅问。
“蚀心针。”芙宁娜把针递给林野，“深渊教团的武器。专门用来破坏元素核心，连神之眼都能废掉。”
林野盯着那根针：“他们合作了？”
“不止是合作。”芙宁娜站起来，“这是联合行动。愚人众提供情报和掩护，深渊教团负责技术渗透。他们想从内部瓦解胎海。”
娜维娅冷笑：“所以那些‘溶解者’根本不是意外，是实验品。”
林野把断针用衣角包好，塞进贴身口袋：“得让那维莱特看这个。”
“现在走？”娜维娅看向出口方向。
“不行。”林野摇头，“刚才触发警报，守卫马上到。”
果然，远处传来脚步声，至少两个人，节奏稳定，带着探测仪的嗡鸣。
那种仪器能捕捉微弱元素反应，林野的锚点体质一旦靠近就会暴露。
娜维娅压低声音：“走原路，排水管太窄，容易被堵。”
芙宁娜却突然伸手，按住墙上一处浮雕。那是个水神雕像的侧脸，早已磨损。
她用力一推，石板向内陷去，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风口。
“这里通歌剧院后台。”她说，“废弃舞台下面。”
林野看了她一眼：“你知道这地方？”
“五百年。”芙宁娜声音很轻，“有些路，我走过太多次。”
三人迅速钻进去。通道很窄，只能匍匐前进。
林野在前，膝盖磨着粗糙的金属壁，肩伤一阵阵抽痛。他咬牙撑着，不敢放慢速度。
身后，娜维娅低声问：“那封信只剩一半，另一半在哪？”
“有人拿走了。”芙宁娜在中间爬行，呼吸平稳，“或者……销毁了。”
“谁会这么做？”
“不想让人知道真相的人。”
林野没回头，只说了一句：“接下来，每一步都得小心。”
通道尽头有光，微弱但清晰。林野先探出头，确认安全后挥手。
三人陆续爬出，落在一堆废弃布景后面。这里是歌剧院后台角落，灰尘厚，没人来。
外面天色阴沉，风很大。
娜维娅拍掉身上的灰，从靴子里抽出那半张信纸，又检查了一遍。
芙宁娜靠墙站着，手指无意识摸了摸发辫末端的蓝丝带。阳光照不进来，那颜色显得很深。
林野活动了下肩膀，从口袋里拿出包裹毒针的布片。布角已经被腐蚀出一个小洞，黑线蔓延开来。
“这东西不能留太久。”他说。
娜维娅点头：“先回办公室，等那维莱特回来。”
芙宁娜忽然开口：“别走正门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贵族区今天有集会。”她看着两人，“有人已经在传，说神明和异乡人勾结，要颠覆枫丹。”
林野扯了下嘴角：“挺会编。”
“但他们手里可能有证据。”芙宁娜声音低下来，“不只是照片。”
娜维娅眯眼：“你是说，他们早就盯上我们了？”
“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。”
林野把布包收好，站直身体：“那就走暗道。”
三人从侧门离开后台，转入一条窄巷。风卷着落叶打在墙上，啪啪作响。
林野走在最后，手一直按在中和器上。
他的左臂突然抽了一下，皮肤下的暗金纹路闪了半秒，随即消失。
没人注意到。
他们拐过第三个弯，前方就是刺玫会据点的后门。
娜维娅上前敲了三下，节奏对上了。门开了一条缝。
林野正要跟进去，忽然停住。
他转身看向巷口。
那里空无一人。
但他感觉到——有东西在看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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