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人的约定

月虹坐在铺着干草的石台上，指尖轻轻摩挲着膝盖上的书脊，那本《神话故事集》的封面已经被翻得有些磨损，却依旧被她宝贝似的揣在怀里。她的声音比往常更沉，也更坚定，像一阵带着暖意的风，吹过围在她身边的“孩子们”。

“孩子们，《西游记》洪荒版的孙悟空，可不是只知道闹天宫的泼猴。”她缓缓开口，语气里满是认真，“他重情重义，花果山的猴子猴孙有难，他拼了命也要护着；别人对他有恩，他记一辈子，有求必应。最重要的是，他三观正，不管对方是神仙还是妖怪，只要尊重他，他就尊重别人。”

她顿了顿，伸手摸了摸身边孙天意的头，又拍了拍朱恒的胳膊，像是在确认他们都在听：“希望你们也能做那样的人。你们虽然不是齐天大圣，没有七十二变和筋斗云，但可以像大圣一样，心里装着‘降妖除魔’的念头——这里的‘妖’和‘魔’，不是故事里的鬼怪，是那些欺负人的坏人，是那些不怀好意的心思。多做好事，保护自己重要的人，即便以后会遇到束缚，会遇到困难，也别丢了这份心。”

旁边的苏九黎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声音里带着点哽咽。月虹记得上次讨论时，苏九黎说过自己也是被人打的，和孙天意、朱恒的经历像极了——都是被那些不明事理的人欺负，都是带着恐惧逃到这个山谷里来的。

“上次苏九黎说到，她也是被打的。”月虹的声音沉了沉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怒意，“你们说的经历，都有一个共同点——那个打你们的人，都是在用欺负弱小的方式，满足自己的私心。他们根本不配被称为‘人’。”

她抬起头，空洞的眼睛望向远方，像是在对着空气里某个看不见的敌人宣战：“如果有一天我的眼睛能看见，能找到那些打你们的人，我会让他加倍的还回来。我虽然看不见，没什么本事，但我知道，欺负孩子的人，就该受到惩罚。”

“先生……”白雪的声音轻轻响起，带着点感动，“你真好。”

“因为我们现在是家人了啊。”月虹笑了，伸手摸了摸白雪的耳朵，那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心里暖暖的，“从你们围在我身边听故事开始，从你们帮我搬石板、捡树枝开始，我们就已经是家人了。家人之间，就该互相保护，谁都不可以欺负你们——不管是以前的那些人，还是这个时空里可能遇到的鬼怪，只要有我在，就不会让你们再受委屈。”

她不知道，自己口中的“孩子们”，其实是一群开了灵智的小妖。她没见过孙天意毛茸茸的耳朵，没见过朱恒圆滚滚的肚子，没见过苏九黎身后的九条尾巴，更没见过白素素盘在草丛里的蛇身。她只知道，这些“孩子”都曾受过伤，都需要被保护，而她，愿意做那个保护他们的人。

孙天意攥紧了拳头，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：“先生，以后我来保护你！等我学会了更厉害的法术，等我把书里的金箍棒取出来，谁都不敢欺负你和大家！”

“还有我！”朱恒也跟着说，“我力气大，能扛很多东西，谁要是敢来，我就用石头砸他！”

“我可以用树叶迷惑他们！”苏九黎说。

“我可以跑得快，去给大家报信！”闪电摇着尾巴，声音里满是兴奋。

月虹听着他们的话，眼眶有些发热。她虽然看不见，但能感受到他们话语里的真诚和决心。在这个陌生的架空时空里，在这个破旧的山谷里，她不再是孤单一人，她有了一群愿意保护她的“家人”。

她轻轻拍了拍手：“好了孩子们，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。今天天气好，我们去小溪边洗衣服吧，顺便捡些石头回来，我教你们画画——虽然我看不见，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画，你们来动手，好不好？”

“好！”孩子们齐声应道，声音里满是期待。

月虹在孩子们的簇拥下，朝着小溪的方向走去。她的手里拿着盲杖，身边有孙天意扶着她的胳膊，白雪和芯儿走在她的脚边，朱恒和苍华跟在后面，像是在保护她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
她不知道，自己的这番话，已经在这些小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。这颗种子叫做“家人”，叫做“保护”，叫做“重情重义”。总有一天，这颗种子会生根发芽，让这些小妖长成真正的“大妖”，长成像孙悟空一样，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，能分清是非善恶，能堂堂正正做人的“大圣”。

而此刻的月虹，只是一个普通的盲人女子，带着一群“孩子”，走在通往小溪的小路上，心里想着待会儿要教他们画什么——或许是孙悟空，或许是花果山，或许是他们现在的家。不管画什么，她知道，只要和这些“家人”在一起，每一天都会很温暖，很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