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尼斯的晨雾尚未散尽,总督府前的石板路还泛着潮湿的水光。苏晚挽着封烬的手臂走过叹息桥,桥下刚朵拉船夫哼唱着古老的咏叹调。她颈间的铃兰项链在晨光中微微晃动,如同此刻不安的心跳。
“专心些。”封烬忽然收紧手臂,带着她避开一辆疾驰的自行车。惯性让她撞进他怀里,鼻尖萦绕的雪松香里混进一丝血腥味——他手背的伤口今早又裂开了。
午餐订在运河畔的米其林三星餐厅。封烬正为她切着小羊排,侍应生突然送来一束鲜红的彼岸花。卡片上只有一行打印的字:“回到你该在的地方。”
苏晚的叉子掉在盘子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封烬面不改色地抽走花束递给助理:“查。”
“也许只是恶作剧...”她轻声说。
他忽然倾身靠近,指尖抚过她苍白的唇:“你怕什么?”那双灰眸像淬了冰的镜子,映出她惊慌的倒影,“有我在,没人能动你。”
午后他们参观佩萨罗宫的国际现代艺术展。在一幅名为《囚徒》的油画前,苏晚停住脚步。画中女子戴着与她一模一样的铃兰项链,站在威尼斯运河边回头张望。
“封先生也对这幅画感兴趣?”策展人笑着走来,“真巧,林薇薇小姐上周也在这幅画前驻足良久。”
封烬的指节微微发白。苏晚却注意到画作标签上的创作日期——是三年前。那时她还不认识封烬,更不可能拥有这条项链。
回程的贡多拉上,她望着两岸倒退的古老建筑,突然开口:“那条项链...”
“定制的。”他打断她,目光仍落在平板电脑的财报上,“世上不止一条。”
但当她靠在他肩头假寐时,听见他压低声音对助理说:“把佩萨罗宫所有监控调出来。”
夜幕降临时,封烬有个临时商务会议。苏晚独自留在运河边的公寓,突然听见露台传来异响。她推开玻璃门,看见雪球正对着一盆新送来的彼岸花狂吠。
花盆泥土里埋着个密封袋。里面是封烬与林薇薇的合照——背景是威尼斯的叹息桥,日期是五年前。照片背面用口红写着:“他带每个女人来这里。”
最让她心惊的是林薇薇无名指上的钻戒,与今早她在封烬西装内袋里摸到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窗外忽然传来封烬的脚步声。她慌忙将照片塞进花瓶,抱起雪球假装欣赏夜景。当他从身后拥住她时,那枚钻戒果然不在他口袋里了。
“明天我们去穆拉诺岛。”他吻了吻她耳尖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苏晚望着运河对岸的万家灯火,突然看清了自己在这场戏里的位置。她不过是他用来刺激林薇薇的棋子,就像这些鲜红的彼岸花——美好,却预示着分离。
深夜,她听见封烬在阳台低声通话:“...把林薇薇控制起来...对,在事情查清之前...”
但当她悄悄探头,却看见他手机屏幕停在与林薇薇的聊天界面。最后一条消息是林薇薇发来的:
“你以为她真是单纯的小白花?”
而封烬的回复是:
“别动她。一切按原计划进行。”
月光透过窗纱,将彼岸花照得如同泣血。苏晚蜷缩在床角,终于明白威尼斯这场甜蜜旅程,其实是精心布置的陷阱。而她,既是诱饵,也是猎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