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时,陆远屏退左右,独自前往父亲陆丞相的书房。书房内烛火摇曳,陆丞相端坐案前,手中翻阅着奏折,见他进来,抬眸淡淡瞥了一眼
陆延弟朝堂之事,你办得倒是利落。
陆远父亲,刘义康已被软禁,朱雀盟的口供也已坐实,接下来只需找到剩余的密钥碎片,便能开启镇魔塔
陆延弟哦?
陆延弟那魔宗女子,倒是比预想中好用。”他早已知晓陆远与西域魔宗的勾结,却从未明确表态,此刻提及玉无心,语气里带着审视
陆远玉无心武功高强,赤魂石还能预警危险,有她护着,行事的确方便许多。只是她性子冷淡,只认父命,恐难彻底拉拢
陆远无需拉拢
陆延弟魔宗之人,本就为利而来。她要的是密钥,你要的是江山,各取所需罢了。待镇魔塔开启,她若识趣便留着,若不识趣……”话未说完,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戾。
陆远父亲所言极是。只是玉无心似乎对镇魔塔的秘密有所察觉,今日我提及塔中神力,她虽表面冷淡,赤魂石却有异动
陆延弟赤魂石与镇魔塔本就渊源极深,她有所察觉也正常。你只需稳住她,待拿到完整密钥,再做打算。
陆延弟那女子心思深沉,你莫要被她表象迷惑,记住,凡事以大局为重
陆远儿子明白。三日之期将至,我已派人追查剩余碎片的下落,想必很快便有消息。
离开书房时,夜色更浓。陆远抬头望向西侧客房的方向,那里漆黑一片,想来玉无心早已歇息。他想起父亲的叮嘱,又想起日间那抹灵动的红影,心中竟泛起一丝复杂的滋味。他甩了甩头,将这异样归结为多思,转身回房——眼下最重要的,是拿到密钥,扳倒所有阻碍,登上权力的顶峰。而玉无心,终究只是他棋局中的一枚棋子。
夜阑人静,陆远坐在书房内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密钥碎片。烛火跳动间,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——从密道中那抹挡在身前的红影,到庭院里翩跹起舞时灵动的身姿,再到昨夜她为护他而凝出的烈影剑气,玉无心的模样在脑海中反复浮现
他想起初见时,她冷着脸扔来丹药,说“服下,死不了”;想起她察觉埋伏时,毫不犹豫将他推给薛逑,道“我断后”;想起朝堂归来,她站在廊下,赤魂石的红光映着她冷淡的眉眼,却在他遇刺时第一时间出手。那些曾被他视作“棋子尽责”的举动,此刻回想起来,竟都染上了不同的意味。
他猛地回神,指尖攥紧了碎片,心口却不受控地发烫。往日里,他满脑子都是扳倒刘义康、夺取镇魔塔神力,从未有过这般心绪。可如今,只要想起玉无心转身时的背影,想起她那句“只遵父命”里藏着的疏离,他竟会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——他不想她只是为了“父命”护他,更不想她在三日之期后,便与自己刀剑相向。
他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漆黑的庭院,喉结动了动。原来不知何时起,那枚本为“利用”而来的魔宗女子,早已不是他棋局中可有可无的棋子。密道里的舍身相护、朝堂后的默默戒备、庭院中的惊鸿一瞥,早已在他心里刻下了痕迹。这份突如其来的心意,让他既心慌,又生出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——或许,三日之期后,事情能有另一种可能。
烛火渐弱,陆远抬手按在胸口,那里的心跳依旧比平日快了几分。他知道,自己怕是真的栽了——栽在那个白衣缀红、手握烈影剑气,却总把“与我无关”挂在嘴边的玉无心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