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朝堂,晨光刚漫过宫殿的飞檐,殿内的气氛却比昨夜的寒雾更沉。陆远踏入殿门时,目光下意识扫过两侧官员,昨夜翻涌的心事尚未平复,指尖竟还残留着想起玉无心时的微热。但他很快敛去神色,挺直脊背,迎上满殿或探究或忌惮的目光。
陆远陛下
不等朝臣开口,陆远率先出列,手中捧着一卷供词
陆远昨夜臣已提审朱雀盟余党,其招认受彭城王心腹指使,不仅刺杀竟陵王,更欲嫁祸臣下,以扰乱朝纲
他将供词递上,声音掷地有声,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众人心上
软禁多日的刘义康今日被带至殿中,闻言怒目圆睁
刘义康陆远!你伪造供词,构陷本王!”他挣扎着向前,却被侍卫拦住,“陛下明察!朱雀盟与臣素无往来,此乃陆远的奸计
陆远陛下,彭城王与竟陵王素有嫌隙,如今供词确凿,恐非空穴来风!”其余几位依附陆远的官员也纷纷上奏,请求严惩刘义康
陆远站在殿中,看似镇定,心中却掠过一丝异样——往日面对朝堂纷争,他只觉步步为营的快意,可今日,竟莫名想起府中那抹白衣红纹的身影。他甚至下意识猜想,此刻玉无心是否正握着赤魂石,在府中感知着什么?这念头刚冒出来,便被他强行压下,指尖却攥得更紧。
就在皇帝即将下令定罪时,殿外突然传来急报
陛下!城外发现朱雀盟总坛密信,信中提及与陆大人的往来
陆远心头一震,脸色骤变。他没想到,竟会有人查到他与朱雀盟的隐秘联系——那本是他用来栽赃刘义康的后手,如今却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。殿内瞬间安静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,刘义康更是冷笑出声
:“陆大人,这又如何解释?”
“陆远,你可知罪
陆远陛下息怒!此信恐是有人伪造,意图挑拨君臣关系!臣儿忠心耿耿,怎会与逆党勾结?”他语气恳切,目光扫过众臣,“如今竟陵王遇刺一案尚未查清,不如暂缓定罪,再查详查,以免错判忠良
皇帝沉吟片刻,最终点头:“也罢,此事暂压,陆远、刘义康皆回府待查,不得擅自离府
远低头应是,心中却乱作一团。他不仅后怕于朝堂上的危机,更惊觉自己竟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分神想玉无心——这份突如其来的在意,早已打乱了他原本的棋局。回到府中,他第一时间便望向西侧客房,却见玉无心正站在廊下,赤魂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,似在无声地回应着他此刻的慌乱
殿外晨光渐盛,陆远跟着父亲走出皇宫,额间的冷汗已被风收干,方才的慌乱也尽数敛入眼底。待远离了内侍视线,他才开口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
陆远“父亲,方才那封密信,是刘义康的人故意放出来的,目的就是打乱我们的节奏
陆丞相脚步一顿,侧头看向他。往日里他虽认可儿子的手段,却总觉其年轻气盛,今日见他临危不乱,倒多了几分审视
陆延弟你有何打算
陆远第一步,先查密信的来源。”陆远指尖轻叩腰间,思路清晰,“刘义康被软禁多日,能调动人手散布密信,背后定有朝臣相助。我已让薛逑去查昨夜接触过朱雀盟余党的官员,不出三日,必能找出内鬼
陆远第二步,借‘待查’之名,主动闭门不出。一来可避过朝臣的猜忌,二来能暗中联络西域魔宗,让他们加快寻找剩余密钥碎片的速度——只要拿到密钥,开启镇魔塔,届时即便有再多流言,也无人能撼动我们的地位。”
陆延弟你说得对,眼下不宜硬碰。只是那魔宗女子……”
陆远玉无心那边,我自有分寸。”陆远想起府中那抹红影,语气柔和了几分,却依旧保持着清醒,“她虽只认父命,但赤魂石需借镇魔塔之力才能完全激活,她不会轻易放弃。我只需让她看到密钥的希望,她便会继续护我。”
这番话条理分明,既解了眼前的困局,又顾全了长远的计划。陆丞相点了点头,不再多言——往日里他总想着提点儿子,如今看来,这孩子的谋算,早已不输自己
回到陆府,陆远没有先回书房,而是绕去了西侧客房。玉无心正坐在廊下擦拭佩剑,赤魂石悬在腰间,泛着微光。见他过来,她抬眸看了一眼,语气平淡
玉无心朝堂上的事,赤魂石有预警。”
陆远在她身旁坐下,没有隐瞒
陆远“刘义康设局污蔑我,不过是困兽之斗。”他看向她手中的剑,话锋微转,“接下来几日我需闭门不出,寻找密钥的事,可能要劳烦姑娘多留意。”
玉无心玉无心收剑入鞘,赤魂石的光芒暗了暗:“我只护你安全,找密钥是你的事。”话虽冷淡,却没有拒绝
陆远若是找到了完整密钥,开启镇魔塔时,我可允你优先查看赤魂石与塔的关联。”他知道,这才是最能打动她的条件。
玉无心指尖抚过赤魂石,没有说话,但陆远能看到,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。他起身离开时,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几分——朝堂的困局有了对策,对玉无心的心意虽仍让他心慌,却也成了他谋局之外,一份隐秘的期待。而这一切,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